说?”化善道:“若是公鸡便罢,若是母鸡,应当还我。”婆子忙放鸡在地,却是一只母鸡,但见那鸡:
隐隐冠儿,星星头子。浑身颜色好一似麻雀形骸,满体羽毛有几般苍鹰色相。虽不能唱彻五更催晓箭,却也会rǔ哺众子啄刍粮。只要使他司晨,偏宜供我啖母。
婆子把鸡欣欣得意捉了去,这会悻悻放下来。那鸡只往外走,任婆子呼祝,哪里肯回头。化善道:“分明婆子你偷我鸡,反骂别人。”婆子道:“也不论你的我的,鸡与你因何走到我家?”乃凶狠狠把门关了,叫出大男子小fù人,一家子都出屋来,扯着化善,说道:“你偷了我一只鸡去,却又来偷。左邻右舍知证,送你官长去问。”化善笑了一笑,把脸一抹,变了一个地方里老,往日是婆子熟识的,专一下乡村捉拿偷鸡盗狗的。婆子一见,慌怕起来,道:“爷爷呀!我婆子眼目昏了,明明扯着偷鸡汉子,如何误扯了老官来?”连忙赔小心,请里老坐。里老乃说道:“你明明假称不见鸡,却在街市白口咒诅骂人,又把人家鸡乘隙偷来。我里老奉上司专拿你这贼。莫说fù人,便是孩子也拿了去。”婆子只是求饶。里老道:“还有一件,设诈偷鸡事小,侈口骂人情重。不但骂鸡的话dú,你在家诅咒公婆,骂丈夫,姑娘、小叔无一个不被你骂到。如今做婆子,吵邻扰舍,咒子骂媳,你的过恶多端。更有一件怨天恨地大过。想官法不加你老fù,灾病却也难饶。”婆子道:“里老官,只望你饶了到官,便是灾病,宁甘受些罪。”化善见婆子此言,又把脸一抹,依旧变个三头六臂鬼王,说道:“我正是专管灾病的使者。你这村里不论男子fù人,但有咒诅骂人的,即来报应。”婆子见了,胆丧魂飞,跪倒在地,说:“fù人再不敢咒骂作恶了。”及抬头,哪里有个鬼王,乃自惊自悔,满村遍里叫人莫要白口咒诅。
却说化善弄了这一番手段,走在村里,自想:“我化善奉高僧叫我劝化人,无奈人心险狡,道理劝不省他,只得要设个变幻法儿警动他良心。若是他良心不现,便是悔改前非,终也变迁,不坚固久远。且这村里,人心险狡的甚多。我见了的便去劝化,还有不见的,他把恶藏在心,我如何得知?比如卖五谷货物的,有秤斗可见;偷鸡的,有咒骂可听。高僧曾说有jiān盗邪yín、非礼非义的,比如他行出这非礼非义,遇着我化善,断乎先行劝化,劝化不听,后行警戒,毕竟叫他改正了。若是jiān盗邪yín,他未曾行出来,却存在心内,只等那事遇着才做,这心情昧,我怎得知?”
化善走一步,自己讲论一步,忽然,自己身旁站着一个汉子,笑道:“化善,你莫虑不得知,你自言自语,我先知了。你道人心险诈,果是不差。若是非礼非义之心一动于中,自有我等知觉,比你听见的还真切。”化善方才要开口问这汉子来历,只见远远一个汉子走将过来,行步如飞。化善看那来的汉子:
头上黄巾雉尾chā,身披四褶平开甲。
肩上横拖令字旗,专把人心jiān盗察。
这汉子走近前来,向着化善身旁汉子道了一声劳苦。化善问道:“汉子报甚事的?”汉子哪里答应。却看着这汉子问道:“你有甚事报么?”这汉子道:“这位善人是劝戒行恶的。他正在此说恶在人心,不得见知,却不晓得有我等觉察。”这黄巾汉子听了,方才转过口来,笑道:“原来善人是警劝人的。我汉子非他,乃日巡使者,专察人心行恶之事。那人心一念举动,我辈便飞去报知冥司主者,及一应显灵神众。”化善道:“如你等有多少。”使者说:“多得紧哩。”化善道:“是一日一个人巡么?”使者说:“一个举了非礼非义,我等冥司有多少纠查主者,便有多少去报。一人之身,不止数十个。”化善道:“想必行善之人,也是这许多人报。”使者道:“不同,不同。行善之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