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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善卿说完,转身就走。朴斋紧紧地跟在后面,苦苦哀求。走了大约一箭多远①,善卿心想,无论如何总是自己的外甥,再说也有碍体面,只好站住,喝了一声:“带我到客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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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一箭多远──指一箭所能shè出的距离,一般指一百步。

    朴斋诺诺连声,在前面引路,不往悦来客栈,却引到六马路一家小客店门前,说:“就在这里。”善卿忍气进门,向柜台上查问。那掌柜的笑着说:“哪里有什么铺盖,就不过一件长衫,脱下来押了四百个铜钱。”善卿转问朴斋,朴斋低着头不敢做声。善卿又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取钱赎出长衫,又给了一夜的房钱,让小客店再留住一宿。喝叫朴斋:“明天到我行里来!”朴斋连忙答应,送了出来。善卿不去理会他,自己叫了一辆东洋车,一路上长吁短叹,回南市咸瓜街永昌参店去了。朴斋在前面引路,把舅舅带六马路一家小客店门前说:“就是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赵朴斋果然穿着长衫来到店里。善卿叫个跑外的伙计领朴斋去坐航船,只给他三百铜钱在路上买点心吃。等到伙计回来报说朴斋已经上船,船钱已经付过,善卿还不放心,又详细写了一封书信给朴斋的母亲,嘱咐她好好管束儿子,不要再来上海。眼看着伙计把信拿到信局去寄,心里方才踏实一些。

    第二十三回

    真无心重提当年事  假有情再充清倌人

    洪善卿上午在店里忙完了事务,下午没什么事情,正想出门,恰好接到一张条子,是庄荔甫请到西棋盘街聚秀堂陆秀林房间里吃酒的。当即向柜上伙计叮嘱了几句,就独自出门。看看天色还早,叫了一辆东洋车拉到四马路,想去东合兴里张蕙贞、西荟芳里沈小红两家找王莲生谈谈。两家却都回说不在。

    善卿转出昼锦里,来到祥发吕宋票店,见了胡竹山,拱了拱手动问陈小云在与不在。竹山说是在楼上,善卿就自己走上楼去。小云见了善卿,一面让座,一面问:“荔甫在幺二那边吃酒,可曾请你?”善卿说:“是陆秀林那儿吧?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好了。我问你:上次荔甫那里的东西,可曾给他卖掉一些?”小云说:“就是黎篆鸿选了几样,还有一些都没有动。有什么主顾,你也帮他问问看。”善卿点头答应。

    坐着聊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俩人算计着先去打个茶围再去吃酒也不晚,当即走下楼来,别了胡竹山,就近到同安里金巧珍家。小云领善卿走进楼上房里,巧珍起身相迎。俩人坐下,巧珍问:“西棋盘街有张票头来请你,可是吃酒?”小云说:“就是庄荔甫请我们两个的。”巧珍说:“姓庄的这一节倒吃了好几台酒了。”小云说:“上次是姓庄的替人家代请,不是他自己请吃酒。今天夜里恐怕是烧路头①,要不然就是宣卷,不能不去捧捧场。”巧珍说:“对了,我们廿三日也宣卷,你来吃台酒吧。”小云沉吟说:“要摆酒嘛,只管摆好了。要是那天你还有客人吃酒,我就晚一天,廿四吃也可以。”巧珍说:“廿三日我这里没有客人摆酒哇!要是有客人,我也不叫你来摆酒了。正因为没有客人,才跟你商量的嘛!”小云故意说:“没有客人么,要我摆酒了;有了客人呢,可不是就轮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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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烧路头──是一种“做好事”的迷信仪式:黄昏时刻,把冥钞纸钱在路边一堆一堆烧化,意思是布施给客死他乡没有亲友祭奠的孤魂在yīn间使用。妓院里每逢节前算账,照例都要做好事请财神,或宣卷,或烧路头。当时嫖客们因为“床头金尽”而客死他乡的人很多,妓院老板为了少结冤鬼 ,节前也不忘给他们烧几陌“路头纸”,因此习惯上也把节前的“请财神”称为“烧路头”。

    巧珍听小云说这样的话,真想去拧他的嘴,只为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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