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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只等玉甫散席回来。等了许久,不但玉甫杳然,连浣芳竟也一去不返。

    正在心焦,恰好秀姐进房来,跟漱芳说:“稀饭做好了,吃两口吧。”漱芳说:“妈,这会儿我吃不下,等会儿再吃吧。”秀姐说:“那么等会儿你想吃了,就叫我。我睡了,她们谁还想得到?”漱芳答应了一声,又转问母亲:“浣芳出局去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秀姐说:“浣芳还要转局去。”漱芳说:“浣芳转局去么,你也得叫个人去看看二少爷呀!”秀姐说:“相帮的都出去了。二少爷那里,有大阿金留下伺候。”漱芳说:“等相帮的回来了,叫他们就去接。”秀姐说:“等他们回来,得什么时候?我叫大师傅去走一趟好了。”当即就下楼去叫来厨子,让他去看看陶二少爷。“喵”地一声,一只“乌云盖雪”大黑猫从床下钻了出来。

    厨子答应着刚要走,玉甫的轿子正好到了,大阿金也跟了回来。秀姐大喜,忙说:“好了,好了,不要去了。”

    玉甫到了漱芳床前,问:“等了这半天,觉得憋气吗?”漱芳说:“还好。台面散了没有?”玉甫说:“没呢。老老头儿高兴得很,点了十几出戏,等到唱完了,差不多也要天亮了。”漱芳说:“你先走了,可曾跟他们说一声?”玉甫笑着说:“我说有点儿头疼,酒也一点儿吃不下。他们说:‘你头疼,先回去吧。’那么我就先走了。”漱芳问:“是不是真的头疼啊?”玉甫笑着说:“真是真的,坐在那里就头疼,一走就不疼了。”漱芳说:“你呀,也鬼得很。怪不得你哥哥要说你。”玉甫说:“哥哥只对我笑笑,倒没说什么。”漱芳笑着说:“你哥哥是气昏了,才在那里笑呢。”玉甫嘻嘻地笑着,在床沿坐下,摸摸漱芳的手心,问:“这会儿可好些了?”漱芳说:“还不是那样!”玉甫问:“晚饭吃了多少?”漱芳说:“还没吃呢。我妈给我烧好了稀饭,你要吃吗?你吃,我也吃点儿。”玉甫正要喊大阿金,恰好秀姐叫大阿金来问玉甫吃不吃稀饭,玉甫吩咐搬来。

    大阿金下楼搬稀饭去了,玉甫说:“你妈要想骗你吃一口稀饭,可真不容易呀!你多吃点儿,你妈就高兴了。”漱芳说:“你倒说得轻松。我心里也挺想吃的,可就是吃不下,怎么办呢?”

    大阿金端进一个托盘来,放在妆台上,又点上了一盏保险台灯。玉甫扶漱芳坐在床上,自己就坐在床沿,各取一碗稀饭同吃。玉甫见托盘里是四个精致的素碟,还有一小碗五香鸽子,就劝漱芳吃点儿。漱芳摇摇头,只夹了些雪里红下饭。

    两个人正吃着,可巧浣芳转局回家,来不及更衣,就来问候姐姐。见她们在吃饭,笑着问:“你们在吃什么?我也要吃。”随即回头叫阿招:“快点儿给我盛一碗来。”阿招说:“换了衣裳再吃吧,着什么急呀!”浣芳急忙脱下出局衣裳,jiāo给阿招,催大阿金去盛了一碗稀饭来,就靠在妆台上站着吃,一边吃一边自己也觉得好笑,引得玉甫、漱芳都笑了起来。

    仨人吃过稀饭洗过脸,大阿金来说:“二少爷,妈妈请你过去说句话。”玉甫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叫浣芳陪着漱芳,就从后房门踅到对面李秀姐房里。秀姐请他坐下,轻声说:“我看漱芳的病,不怎么好呢。单是发烧咳嗽,那是不要紧的;可她的病不像是伤风感冒哇!自打正月里到如今,一直吃不下饭。你看她身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二少爷,你也劝劝她,应该请个大夫来看看,吃两帖yào才好。”玉甫说:“她的病,去年冬天就应该请个大夫来看看的。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了,她一定不肯吃yào,我也没有办法。”秀姐说:“她就是这个脾气,生了病,也不肯说;问她,又总说好点儿了;请大夫来看看,要她吃yào,她就不高兴。我在想,今天她的病可不比从前,她再要不肯吃yào,二少爷,不是我说她,七八成要` 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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