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要是我不死,你就再去娶别人,我也不来管你了。可就是三年,你也不肯依从我,还说什么天天在这里看着我哩!”玉甫说:“你呀,一说两说就说出不好听的来了。如今你还有一个妈妈离不开,再过三四年,等你兄弟成了亲,让他们去当家,你和妈妈到我家里去,那就真的可以天天看着你,你也称心了。”
漱芳又笑着说:“你是出世以来就样样事情一直都称心如意的,我哪里有这种福气呀!我只是在想: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再过三年也不过二十七岁。你二十七岁娶一个回去,成双到老,还有几十年呢。这个三年你给了我,就算我冤屈了你,也应该的呀!”玉甫也笑着说:“你瞎说些什么呀!娶回家去成双到老的,当然就是你喽。”
刚说到这里,浣芳蓬着头,用手揉着眼睛,从后门进房来,看见玉甫,说:“姐夫,你昨天怎么不来呀?”玉甫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俩人斜靠在梳妆台旁边。漱芳见浣芳只穿着一件银红湖绉的贴ròu小衫,就说:“你怎么连大衣服也不穿哪?”浣芳说:“今天天气热呀!”漱芳说:“哪儿热呀?快点儿去穿上吧!”浣芳说:“我不穿,热死了。”
正说着,阿招拿了一件玫瑰紫的夹袄进来,对浣芳说:“你妈也在说你了,快点儿穿上吧。”浣芳还是不肯穿。玉甫接过夹袄来替浣芳披在身上,说:“你这会儿先穿上,一会儿热了再脱,好么?”浣芳不得已,只好依从。 阿招又去端了洗脸水进来,叫浣芳洗脸梳头。漱芳也要起来,玉甫忙说:“你再睡会儿吧,天还早着呢!”漱芳说:“我睡不着了。”玉甫只好去扶起她来,坐在床上,还劝她说:“你就在床上坐着,咱们说说话儿,不是挺好的么?”漱芳还是不肯,非要下房来不可。
漱芳下了床,觉得鼻塞声重,不过咳嗽倒好些了。就一路扶着桌椅,走到榻床上坐下。玉甫急忙跟了过来,放下一面窗帘。大阿金送上燕窝汤,漱芳只喝了两口,就叫浣芳吃了。浣芳梳洗完了,漱芳才去洗脸。阿招说:“头还挺好的呢,甭梳了。”漱芳也觉得坐不住,就点点头。大阿金用抿子蘸着刨花水给她略刷了几刷,漱芳自己刷出两边鬓角,已经累得不行,就去歪在榻床上喘气。
玉甫见漱芳病成这样,心里虽然很焦急,却故意装出笑嘻嘻的样子。只有浣芳站在玉甫面前,对漱芳愣着神儿似的呆看。漱芳问她看什么,浣芳却又说不出。大阿金正在收拾镜台,笑着说:“她看见姐姐不舒服,心里不高兴呢。”浣芳接口说:“昨天还挺玉甫见漱芳病得很重,就在床前跟她闲话解心宽。好的嘛,都是姐夫不好,我不干了。”说着就一头撞在玉甫怀里不依。玉甫赶紧说:“她们骗你呢!你姐姐没什么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浣芳说:“一会儿要是还不好,要你赔一个好姐姐给我。”玉甫说:“知道了。一会儿一定给你一个好姐姐就是。”浣芳这才不说了。浣芳听见姐夫来了,也过来一起说话。
漱芳歪在榻床上,渐渐沉下眼睛,像要睡去。玉甫说:“还是到床上去睡吧。漱芳摇摇手。玉甫就到藤椅上揭了一条绒毯,替漱芳盖在身上。漱芳嫌重,随即掀开。玉甫没法,只好去把那一边的窗帘也放了下来;又怕漱芳睡着了着凉,想找些话题来说说,于是把昨天下乡去上坟路上看到的景致略加装点,演说起来。浣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漱芳却讨厌起来,说:”让你说得烦死了,我不要听。“玉甫说:”那么你别睡呀!“漱芳说:”我不睡就是,你放心。“玉甫就在榻床一边盘腿坐着,静静地看守。害得浣芳也坐不定立不定的,没处着落。漱芳叫她外面玩儿去,又不肯去。
一会儿,大阿金搬中午饭进房,玉甫问漱芳:“你吃得下吗?吃得下,就吃两口吧。”漱芳说:“我不吃。”浣芳见姐姐饭都不吃,以为有什么大病,登时急得满面通红,几乎掉下眼泪,引得漱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