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重楼搂紧我的脖颈,一双剔透的狐狸眼里看不出害怕,只是很好奇地享受著这种飞天般的感觉。
“不怕麽,小色狗。”我捏了捏他的鼻尖,只觉得气力已尽,笔直地向下降去,我故意不加以控制,两个人如同失控般栽向了地面。
他有些晕晕地闭起眼睛,凭著感觉摸索到了我的嘴唇,用软软的舌头轻轻舔著,也不知道在表达什麽思想。
一直到掉到地上,我也只是巧妙地卸去了下降力,两个人在刚下过雨的湿润土地上滚了一圈,嘴唇却还是黏在一起。
重楼鼻尖沾上了泥土,灰头土脸地抬头,有些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
“小楼。”我正好被他压在身下,情不自禁地就启唇轻声说:“我好喜欢你。”
重楼被这句话弄得有些发怔,沈默了良久,才轻声开口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我一时间也愣住了。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忍不住开口试探xìng地问道:“可是……你不是已经忘……”
“我总是觉得,我应该记得一个人。”重楼梦呓般的低声说,琥珀色的瞳仁里也变得一片迷离:“每次问玉卿大哥,我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都很不开心。”
“可是,喜欢一个人……想要记住他,这是很正常的事啊……”重楼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充满了一种梦幻式的坚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比较笨的缘故,但是我总是想……就算是头脑受了重创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我也会永远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
正文 第四十章
竹屋外,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轻击在屋檐上,发出清幽空洞的声音,然後顺著翠绿的竹节流到地面上,淌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
重楼侧身躺在矮矮的竹榻上,盖著层薄被,很安静地睡著。
这种时候,我总会好像忽然之间就忘记他已经长大的事实。
蜷缩在被窝里的重楼,那双剔透的狐狸眼阖了起来,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著,眉目如画,神色单纯,又夹带著几缕病後的脆弱。
当年那场浩劫,洗空了他的记忆,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灾难。
本来应该正值最璀璨的年华的青年,整个人却变得易倦,嗜睡。一天的大半时间,都懒懒地赖在床上。
他睡觉前总是会很认真地扯著我的手指,一直到陷入深眠似乎都舍不得放开。
我总是陪著他。
总是陪著他的。
坐在床边的小竹椅上,握紧他的手掌,这样一直等到他睁开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我,然後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竹屋里很安静,也很yīn凉。外边的雨声此时听起来,像是空房间里的钢琴曲,剔透而寂寞。
一天中最美的时候总是夕阳渐落的傍晚。
满目的金黄色光芒洒满了竹屋,把一根根碧绿挺拔的碧竹都漆成了流光般灿金灿金的色泽。
安宁温柔的夕阳中,仿佛能闻到竹叶掺合著雨後的泥土气息,散发出的幽幽清香。
这种时候,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很久以前,在中原极乐宫还叫做耀日门的时候,那座有些破旧的小木屋里,穹隐凤湛蓝湛蓝的凤眼被夕阳染出柔软的色泽,他说,要微笑地生活在阳光里。
那时总是来不及细细考虑我跟他之间到底要怎样走下去。现在回忆起来,舌尖却仿佛有著丝丝的苦涩。
朝夕相处的三年里,其实也只有在江南的那几个月,两个人站在江南温软的阳光里,笑容丝毫不夹带虚假和驳杂。
重楼还在睡著,握著我的手指,眉宇舒展著,很是放松的神情。
我伸手轻轻理著他的发丝,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