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呢?快过来,烤一烤火,暖暖身子……”小十说着,已是拉了我的手,往篝火旁带,触摸着我掌心的冷寒,皱眉道,“怎是这般的凉?”
我微微一笑,并不出声。小十自然是不知的,自当年以己身之血疗治承烨体内之dú伊始,我的身子便已是至寒至冷之身。
身子是冷的,心,也渐渐的冷了,血,亦是冷却。
“谁!?”身边的小十倏然警觉,脚步微移,将我护在身后,朝外冷喝。
有风,穿过破败的木门,篝火摇曳未灭。
木门,无声的,缓缓的,被推开。
透过小十肩背,我看到那站在破败门槛处的人,笑着推开小十,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巧笑倩兮:“慕容相,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北风穿堂而过,慕容凝的声音在风声中不甚真切,连着慕容凝的五官轮廓在夜色中有种模糊的清隽,倒也是不难捉摸出往日那招牌的温雅笑容以及不卑不亢的轻笑嗓音,朝我行的是朝廷大礼,拜的亦是往日那宫中的帝姑,他倒:“公主千岁,一别两载,能于此时此地见您,臣甚感欣慰。”
我笑意更甚,慢着步子朝他走过去,边走边道:“可不是,有生之年,尚能再见到慕容相,本宫亦是甚感欣慰得紧。”五步、四步、三步……近了,再近了,终于,立在他身前半步开外。
慕容凝双眸清雅如昨,直直的,看向我。相近的距离,昏暗的光线,唯有他的目光,清凉闪烁。
他缓缓启唇:“公主千岁只故意对臣漏了行踪,亦知臣会来,臣既是来了,一切……”
匕首自我手腕间斜刺而出,精准的,刺向眼前之人的胸膛。
毫厘间隙,只听得兵器相撞声,紧接着,手腕一麻一痛,手中的匕首在夜色下划过一道寒光,没入篝火内,击起火星四溅。
小十在那个瞬间,掠身而来,yù将我护在身后。
几乎是同时,慕容凝身侧悄然而立一抹娇弱身影,我伸手阻止了小十近前,似笑非笑的看那娇弱女子。
“主子,请您恕罪,殊儿实是……”晏殊儿看了看沉默的慕容凝,倏然朝我跪倒,“殊儿不忠,请主子撤去殊儿护卫一职。”
看着毅然决然的晏殊儿,我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是流了出来,边笑边道:“好,好,我夜氏百年来,终于有一人,舍家族而情爱,实难可贵,可贵。我夜婉宁若不成全,倒显得不通情理了。晏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晏殊儿抬起脸颊,看向我,面有愧色,亦有忐忑。
我倏然冷声:“小十,还愣着作甚?”
话音堪落,水墨色身影一晃而过,小十已然将尚且来不及或者是根本不愿抵抗的晏殊儿擒制于手。
“主子,殊儿求您,看在我晏家百年来为夜氏效命的份上,放过慕容府,刚过慕容大哥……”到了这个份上,求的,不是自己,已然不过是那始终垂手立于一侧不曾正眼瞧过她一眼的慕容凝。
情深至此,是可叹,还是可悲?
我冷然:“晏姐姐你求我放过慕容府,那么,谁来放过我夜氏千来号人?谁来放过我夜婉宁?”嗤笑一声,“这世道,也不过是,弱ròu强食罢了。慕容相,你说,是也不是这个理?”
“不……主子,求您,不要……”
看一眼那目光始终流连在慕容凝身上,苦苦相求我放过慕容凝一命的晏殊儿,我眸光森冷:“小十,带她出去。”
小十迅捷的,点了晏殊儿哑穴与定穴,却是不肯离开,固执的道:“我不走,我的职责是保护主子姐姐你。”
我一字一句:“外面候着。”
小十默了默,终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带了满脸泪湿的晏殊儿,掠身闪入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