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近的距离,慕容凝抬眸看我,还是那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眸光,还是那温文尔雅的浅笑。
慕容凝道:“臣,见过公主千岁。”
这声有礼的招呼,这招呼声里平平仄仄的语气,一如旧时。
在他这眸光这浅笑这招呼声里,好似,什么都不曾变。
我亦是心生淡淡安定,淡笑看他,唤他:“慕容相——”
此时此刻,他能来,且一身朝服而来,自是代表乾昭皇朝而来,且成竹在胸,于我,纵然最终免不得重入乾昭深宫,亦是好过落入对我有刻骨仇怨的晏紫格格等人手中。只要我不落入晏紫格格或是凤铖朝臣手中,莫寻便是不会为救我,而入虎狼之地。
慕容凝的乍然而至,对于一筹莫展的沈老将军而言,犹如寻到了主心骨,只当慕容凝是天大的救星,大喜迎过去:“丞相大人,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您来得正是适时得紧,这下子可好了,大胆贼子竟敢挟持公主千岁,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容凝的清雅眸光缓缓自我颊上滑下,在我护住腹部的双手处微不可察的闪了闪,笑了笑,道:“看来,公主千岁一向都好。”
不待我应话,回眸看沈老将军,又看了看沈老将军亲率而来的三千儿郎,温声道:“沈老将军,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三千儿郎怔然,沈老将军怔然,我亦是几多怔愣。
就是那云楼人与凤铖人亦是讶然相视。
片刻后,所有目光复又汇集于那抹锗青色朝服上。
沈老将军颊上喜悦尚未全然褪去,僵了僵,倒也稳住了惊讶之色,只抱拳,沉声问:“臣不知,请丞相大人示下。”
“沈老将军,本相且问你,身为边关重镇之守关将领,首要职责是什么?”
沈老将军朗声道:“坚守门户,抵御外敌,若无帝王亲谕,将不出大帐,兵不出哨卡。擅离职守者,立斩不赦!”
“那么,这伽蓝寺,是我军守关大帐,嗯?”淡雅嗓音中,已然含了几抹愠怒,“若此时,关外游牧民族趁势攻我城门,将不在大帐,三千精英之兵不在哨卡,游牧族叩我边关之门,如囊中取物,入无人之境,沈老将军,其时,你纵万死亦难辞其咎。”
慕容凝字字句句,在情在理。
是啊,慕容凝此人,原就是一颗忠贞之心向朝堂。
只是,终究是,听着本朝丞相这番慷而慨之言语,免不得有丝丝拨凉随了朔风,随了颈间弯刀划出的血口子吹入了心肺。
我叹口气,在沈老将军开口前,道:“慕容相,不怨沈老将军的,是本宫一时疏忽大意,只顾及个人安危,却是忘了国之大义……”
沈老将军打断我的话,道:“丞相大人教训得是,但是,此事不怨公主千岁。”自袖中取出那枚绝世玉佩,双手奉着至慕容凝眼前,“请丞相大人看此龙凤玉佩,见玉佩,如见帝王亲临,持此玉佩者,可调集我乾昭圣朝三军兵马,况乎我边城守关将领?而公主千岁,正是持此玉佩之人。”
慕容凝垂眸,取过玉佩,似在细细打量。
沈老将军又直了直身子骨,恭然看我一眼,续朗声道:“老臣身为臣子,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事。公主千岁有难,若臣与这三千帝王之兵不来救,才是愧对圣上,此生再无颜面踏入帝都半步。”
“吾等,定不辱圣上亲谕,誓死效忠圣上,誓死效命帝姑。”三千儿郎铿锵之言,瞬间之言,瞬间响彻漠北天地,惊落枝头积雪。
晏紫格格嗤笑,风凉满口的道:“啧啧,古来奇观呐奇观。夜婉宁,你那皇帝侄儿竟连这象征江上帝位的绝世玉佩都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夜婉宁,真是佩服佩服呐,你当真是好手段啊。竟是调教出这般深情不渝,情深似海的皇帝侄儿来,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