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怜的叹笑:“傻丫头。”
偶尔的偶尔,我也会在他熟睡之际,将他摇醒,只是喊他:“莫寻——”
只喊得他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应我,然后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便是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莫寻便是轻叹一声,将我紧紧的搂住,用他温润的掌心摩挲我满脸泪湿,只一遍一遍在我耳边轻笑低喃道:“傻丫头——”
眨眼,便是冬至,紧跟着,市街上到处摆满了卖各色年货的摊子,年关将近。
子夜时分,在莫寻怀中莫然转醒,清冷夜色中,睁大双眸,是那样熟悉的悸痛在心脏处温溢开来。心惶惶然的,便是不知着落。
莫寻警醒,夜色中眸光急切:“怎么了?孩子闹你了?”说着,便是要为我切脉。
我摇头,缩回手,低低的道:“五个多月了……”离开那座皇宫,离开烨儿,已然近半年光yīn。
莫寻将我搂得更紧,沉默许久,轻声问我:“想回了?”
我倏然震住,旋即,摇头,将脸埋在他怀里,闭上双眸:“夜还深,睡吧。”
只是,如何能够睡得着?那是离开皇宫离开烨儿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悸痛。烨儿在皇宫,是遇到怎样的变故了?
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十年教养,十四年相守,对烨儿的牵念,早已是深值骨髓。
就这般,看似与往常无异的过了三日,那熟悉的悸痛感却是一日比一日来得钝沉。
腊八节那日,边城突然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眨眼便是天地尽白。
莫寻身来早起,那一日,更是比寻常日子起得早,迷迷糊糊的,只听得莫寻温润的唇贴着我的耳畔,道:“我出城去打探宫里的消息,晌午时,便是回来,你要乖一点——”
我只迷糊的嘤咛了声,翻了个身,酣然沉睡。
莫寻又在塌边坐了半响,温润的唇久久的印着我眉心那颗凰记,只听他自语一般的轻喃:“真是舍不得离开你,一时半刻都舍不得。”
“只是这样看着你,便是觉得分外知足。”
“我总是以为,只有在他的身边,你才能拥用安宁的现世。因为,这个世上,我唯一能相信将你托付的人,也只有他。”
“我总是以为,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做到笑着看着你,走向别人。”
“直到,那日,知悉你与云楼族少主成婚,我才知,我做不到,做不到笑着看你走向别人,成为别人的新娘。”
“你看,我也是这么的自私。”
莫寻笑了笑,指腹一寸一寸划过我的眼眉唇鼻:“你总是任xìng又狡黠,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的任xìng你的狡黠你的所有的所有。这些的话,我总是不知如何与你说起,也只有你睡着了,我才能这样静静的与你说起。”
“这么多年,我只是盼着你,岁月静好,此生安宁。盼着你,永离权力、争斗、仇恨、报复的漩涡。这么多年,我怕自己走在你前面,丢下你一个人,再也没有人护你。”
“现如今,你又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为了孩子,我更是要保住这条命。”
“相信我,明年开春时,随着孩子的出生,你将会看到,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会给你,这往后的大半辈子,真正的自由与安宁。”
“我爱你,此生此世,只爱着你。”
那是莫寻离开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那冲口yù出的话。
是的,在那一刻,我冲动的,只想喊回他,只想紧紧揪住他的袖子,对他说,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只要我与他,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相守着,别的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