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客套,握住他的手,抚上那些咬痕,叹道:“敛思,你这又是何必?”既是内心无我,又何必如此?纵然遵圣意千里护我来江南之地疗伤,亦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这原该是莫寻才会为我所做之事。
慕容凝循着我的视线看去,便是唇角擒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只道:“臣受之,亦是应当。”不着痕迹的手腕缩了缩,便是将那纵横伤痕藏在了袖子内。只听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传来,他说:“公主千岁,臣,冒犯了。”说着,他便是将我拦腰抱起,身形倏然腾起,一跃数层山阶。
马车就在山阶下守候,马车前,立了一个人,是方为雄。
慕容凝仿佛知我心头疑惑,方为雄朝我跪身行礼时,只听慕容凝在我耳侧低声道:“方将军与大统领,皆是遵了圣意,一路护送公主千岁而来。”
也正是如此,所以,暗风才说,圣上待我,始终如故吧。
是啊,真是难为他一片心意。
我走到方为雄身前,递手过去,扶他起身,道:“方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
方为雄抬眸看我,那萧然双眸,一如当年,看着我,满眸虔诚,道:“微臣谢小主。”
我笑了笑。正yù回身如马车内时,听见方为雄问慕容凝:“敢问慕容相,下臣私下与小主说几句话,可否?”
慕容凝看了我一眼,朝方为雄点了点头,便是避了开来。
方为雄上前几步,看我,坚毅唇角几许颤抖。
我内心微凝,只静等方为雄开口。
许久,方为雄低低的道:“凰现,凰现,天下安。天意,天意呐。”
我瞬间一震,旋即,盯向方为雄,问他:“你,是谁?”
方为雄却道:“小主,可还记得,臣之字?”
我点头:“南光。本宫记得的,一直记得。”当年,他救我,我去谢他,他亦是避了所有人,只求我,记得他的字。
方为雄道:“小主,请你永远记住,南光,是臣。”
我心头疑惑更甚,我正想问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不想,眼前一黑,耳畔只传来方为雄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小主,你必须回京,你也只能回京,原谅臣的不得不为之。”
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先是梦见了那场大火,然后,我又梦见了父亲见了师兄梦见了所有人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再然后,我看见了莫寻,缓缓的朝我走来,近了又近了,莫寻的面具在瞬间脱落,映出了面具后的容颜,眉如远黛眸如深泓,鼻翼挺直,笑若春风,我笑着跑过去,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莫寻,哦,不,搂住我的师兄,只是我的师兄,当世独一无二的夜朝歌。但是,就在我的双臂触及师兄时,师兄不见了,莫寻不见了,我只瞧见一缕轻烟从我臂弯间走来,化为虚无。我张了张口,想要喊,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我仓皇四顾,却看见,深深地宫殿,九层金殿,七重宝塔,金殿至高处,是幼时的烨儿站在风雪中,看着我,喊我:”姑姑——倏然的,烨儿长大了,是少年帝王站在城墙之上,一身锦绣龙袍随风飘猎,看着我,是帝王惯有的冷漠萧然。
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狼烟,模糊了我的眼,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弓箭手,团团的,围住烨儿,箭矢如蝗虫,我惊悸大喊:“不,烨儿,不——”
意识模糊间,身子便是落入那般熟悉的怀抱内,耳畔传来那般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嗓音:“姑姑,烨儿在的,烨儿没事,烨儿很好——”
“姑姑,烨儿也会在你梦里吗?”
“姑姑,别离开烨儿,烨儿也只有你。”
“……”
恍惚的,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混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