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走去,暗风在我前头为我拨开道来。
我在隔着两三排围观的平头百姓后面停下脚步,只见慕容凝背对我而坐,修拔如竹的后背真正的如一副淡雅江南山水画,每每瞧着,都会让我神思恍然,心神动dàng。他对面,坐着一位墨衣男子,我不远不近的瞧了一眼,墨衣男子五官算得上英挺,浓眉大眼的,可以冠为豪放之辈,便是那江南盛名一时的轩辕问天了。
慕容凝的脚边,正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丞相大人,草民千里迢迢赶来告京状……丞相大人,一定要为草民一家老小做主啊……江南知府欺男霸女,强抢民女,抢占土地,天理难容啊!……”
慕容凝听了听,正要伸手去接那中年男子递来的壮纸,我心里猛觉不对,不作多想的扑上前去,去抓慕容凝手臂的同时,急声道:“敛思,危险!”
只是电光火舌之间,一抹寒光从我眼前闪过,我只来得及将整个身子挡在慕容凝身前,凉意随之穿透肌肤,右肩胛一阵刺痛。
周围顿时大乱,我只顾着去看慕容凝,迭声问:“敛思,敛思,伤着哪里没有?”
我的身子依然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手臂环着他的腰身,四周的喧闹嘈杂已然与我无关,我的敛思此时在我怀里,而我,亦是在敛思怀里,鼻息jiāo缠。是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亲近。
慕容凝将我稍微推开,我一眼看清他右手臂上冒出的血色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惊呼:“敛思,你受伤了!”
慕容凝水润的眸子滞了滞,方道:“公主千岁,臣没事!”
“那这血是何处而来?”不由分说,我拉起他的袖袍,冰清玉洁的右臂上,包缠了白纱,殷红的血渍便是从白纱中沁出来。我这才明白,是我过于用力的拥抱,触到了慕容凝昨晚被莫寻刺伤的右臂。
我愣了愣,半响,才轻微的叹息一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用力触疼了你的旧伤!还有,对不起,纵然这不是我本意,你还是因着我的缘故,受了莫寻一剑!
纵然是对不起,我还是不舍松手,让眼前的人离开。
慕容凝手臂动了动,我不知是不是我的幻听,只觉慕容凝喉口亦是划过一层轻叹声,道:“公主千岁,您受伤了!”
这被慕容凝一提及,我这才惊觉右肩胛的尖锐疼痛,微微松手向后退了退。
暗风赶过来扶我,道:“公主千岁,您怎么样?还好么?”
废话!一把锃亮锋锐的匕首chā在你的右肩胛看看,是不是还好?我额上淌了虚汗,眼睛瞟过早已被轩辕问天拿下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狠瞪我一眼,竟然还有心思来问我:“您究竟是哪位公主?”
暗风叱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堂堂乾昭朝,难道还有第二个大长公主么?”
那中年男子凄厉的眼神愣了愣,旋即,仰天大笑,笑声好不悲怆,连说三声:“好!很好!甚好甚好!”紧接着,脖子一拧,“今日落在大长公主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刺杀丞相!刺伤大长公主!想死,没那么容易!”暗风冷笑一声,“来人!将此人押回刑部,待大长公主择日亲自审理!”
两抹身影,悄然而至,押了那中年男子就要离开。
我忙道:“暗风,慕容相在此,几时容得你来自做主张了?如何审理此人,还得慕容相处理。”
说完,我强忍了痛,谦虚的看向慕容凝,慕容凝亦是望着我,道:“公主千岁有伤在身,还是速速回宫疗伤才好。今日之事,是臣一时失察,连累了公主千岁……”
我忙打住他的话头:“慕容相,你若是真心感激本宫,想要谢本宫,那么,就别在这当口说这些客气的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