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抵在他背上,掌心覆住他玉白修长的颈,转瞬,伤口愈合无痕。
齐威听到琴声中断,立即折回,却看到清什和玄音暧昧相依的场景,惊讶地红了耳根,像是做了错事一样,闪躲到树后。
玄音的手搭在琴旁,垂眸无言,清什靠着他温暖的脊背,聆听他平缓又深沉的呼吸。
她没有使用魅心术迷惑他,就这般在他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汲取了他的鲜血。她不应如此张狂而大胆,她应该魅惑他,让他在迷乱中忘记这一切。而今,她要如何解释呢?
不过,他需要她的解释么?他是这般沉稳而从容,气息中没有丝毫慌乱。他明知她在做什么,这应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可他似乎,接受得极为自然。
在清醒中,他应该会感受到鲜血流逝的痛楚,然而,他为何一言不发,虽然她已用术困住他的身体,但他还可以说话,可以像彼时那样对她说:“姑娘,太近了。”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他的鲜血流进她的身体,恍如赤焰般将她融化。这血液中的画面一如最初,单纯、平和、美好。广林王玄音有许多传于世间的故事,悲欢离合,轰轰烈烈,为何从他的鲜血中,她只能看到,的传说、青衣飘飘的岁月、漠城平静的十年光阴,还有一位舞姿灵动的美人。
他似乎将血腥和痛苦,全部滤掉了。
就是这样的芬芳甘露,这样的气息,倾刻间燃起她百年热望,却又在下一刻,抚平她全部的悲伤。
她的指尖轻缓游移,沿着他的衣袖摸索,终是寻到他温暖的手。一点一点,掌心覆了上去,胸口也随之紧贴在他轻微起伏的背上。
视线逐渐变得朦胧模糊,有几缕淡蓝色的光芒在眼前闪动,她竟感到一丝疲倦。奇怪,佳肴已享,她应该精神百倍,为何……
她趴在玄音背上睡着了。族无需安睡,清什在西域雪山长眠的六百年,并非凡人所言的睡觉,而是族遭受重创后用千年寒冰恢复血气的一种方式。他们最多是在长期未汲血的状况下饿晕,若继续饿着,便会变得干枯,但依然不会死,除非有人懂得用桦木剑。否则就是把他们埋在土里,只要给他们注入一些鲜血,照样可以复生。
但如今,清什却像凡人一样睡着了。不巧的是,她本就无声无息,身体还冷如寒冰,再闭上眼睛,跟死人毫无区别。
她不知当齐威认定她已魂归西天之际,玄音果断将她抱回车里,命齐威连夜赶回漠城,挨家挨户地找大夫;她不知,当大夫摇头劝玄音节哀时,他依然不肯放弃,执意守护着,等待着。
为什么,玄音?
我找不到答案。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不出缘由的作为。如此卖力地救一个萍水相逢、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女子。她来历不明,行为怪异,无声无息,身体冰冷,武艺高强,似乎还喜好汲取我的血。初遇之际,她施于我一种奇异的束缚感,如今,这种感觉未减反增,所以我想,她还活着。
以上是玄音内心的自问自答,当然,这些清什也不知道。
她在次夜醒来时,唯一记得自己在深尝玄音的血之后,飘飘忽忽地回到了六百年前的岁月,做为一个旁观之人,看着自己和族的陈年往事。
之后旅途,她怕自己再睡着,刻意与玄音保持距离。他在车里,她便在外面;他出来,她就钻进马车。
玄音依然沉默寡言,并未提及她睡着时他所做的一切,也十分配合地与她保持距离。齐威也学着广林王,鲜少说话。但在抵达天都近郊时,齐威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压着嗓子和清什说了一句话。
“谁都不能代替夫人。”齐威说。
清什听罢,哑然失笑。旋即,她温和地望向齐威,柔声道:“广林王并非我倾慕之人。”
身后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