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黄凌天牢里出来,感觉像是一整年没有看见外面的天了。
琳琅和柳绿则都有些想哭。
“小姐,你这一入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琳琅说着,眼睛就红了。
柳绿叹了口气,“回去吧,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知道我们出来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方家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存在,在方家看来,那就不过是丢了的一方手帕,想起来也许有一丝丝可惜,想不起来,可扔可弃。
院子里也十分冷清,冷清的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刑天舞也没有人。
我没看到母亲。就叹了口气,“柳绿,你随我去书房吧,母亲恐怕跪在那里求情呢。”
一路去书房,果然看见母亲跪在地上。
我眼泪差点出来。强忍着没有叫自己哭出来。
“娘。”我出声已然颤抖。
母亲动了动,好像是听错了,好半天不能相信的转过头,看到是我,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刑儿,刑儿你怎么出来了?我一定是做梦,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我抱着她,将她拉起来,她的腿因为麻都站不直。我心疼的蹲下来给她揉腿,“娘,我不会有事的。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直被关在天牢里?你不该在这里,我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何必再跪在这里?”
“聪明?”方铭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我,“你这么聪明,怎么进的天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方铭山,我是不是长得很像我的姑姑方慧?”
方铭山怔在那里,半晌才一字一字的吐:“你说什么?”
我冷笑,“你已经耳聋到听不清楚了吗?你书房里的字画不是我,是我的姑姑方慧,我娘跟我姑姑有点像吧?”
曹管家吓得整张脸都青了,不停跟我示意,“小姐,你是累了,一回来就说这么多的话,你看你都糊涂了,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我笑,“所有人都说我像,所有人看着我都在窃窃私语。我本来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像谁。可是凌云鹤在天牢里骂我跟我的姑姑一样贱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你说我的生辰是方慧的忌日。我出生时你说我是行刑的侩子手。你喝醉酒,叫的不是方子卉的卉儿,是方慧的慧儿!”
方铭山整张脸铁青,身体摇晃。
虽然他从来没有名言禁止家里不允许提方慧这个名字,可是大家约定俗成。似乎都闭口不提方慧。除了那一副字画,这个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而我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在皇宫里,方慧这个名字也是讳莫如深,没有人敢提。慧贵妃明明一直深受皇上宠爱,死了也没理由一点故事都没有。可她偏偏真的没有。
难怪凌文清看到我都是依恋,难怪他每次见到我满脸都是不舍。
因为方慧得宠,因为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方铭山半晌,像是苍老了整整十年。他气的不轻,凶狠的质问我:“你从进门就直呼我的名讳,你是一点父女之情都不念了!”
“父女之情是用来一命抵一命,大义灭亲的!”我一字一字,如同刀剑,“这笔账,你方铭山转了脸,就不认了?”
“方子刑,你--你想翻天吗!”
我突然笑了起来。
翻天?
你一次又一次将我置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是否翻天?你一命换一命,大义灭亲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否翻天?
“翻天?”我冷笑,“方铭山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不会翻天,我要逆天!”说着,我将手里一张圣旨扔在他脚下。“明日我就进宫为宫女,有本事你现在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