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流动着沉思的神色,冷静无比地剖析自己的心境,这样的事在一年来他已经做过许多次,容止不是别人,他是那个内心强大凌越于一切之上的容止,他不会让任何外物遮蔽他的双目,模糊他的心志。
包括楚玉。
他剖开自己的心,摊在眼前严密查看,一旦发现任何问题,他都会挥动决然之剑,斩断症结。
可是这一回,他发觉自己竟然找不到症结。
真荒谬。
容止在心里说。
与那个女子的相视,十分的荒唐和意外,从晨梦中被叫声惊醒后,见到的女子,眼中写着羞愤和惊惶,从那一刻起,一切都悄悄地开始不一样了。
她笨拙地掩饰着,认真地苦恼着,谨慎地思考着,以及……诚挚地坦然地爱着。
什么时候起,变得无法忽视了呢?
原本只想着再一天便好。因为次日与她约好了要一道去钓鱼,倘若就那么走了,正牌的观沧海可不一定会去。可是钓鱼之后,又干脆在河边野餐过夜。回到家时,连第三天的黄昏都过去了。16 K小说网…
一次又一次地因为各种原因留下,但是容止心里明白,这不过都是借口,倘若他真心想要离开什么。无论有多少事务耽搁,他也可以置之不理。
他不离开,只是他不想离开罢了。
纵然时常与楚玉在一起,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原本的目标,通过冯亭,他逐渐渗入北魏的朝政,冯亭和小皇帝拓拔弘只是一个幌子,也是他目前使用地工具。
但是天如镜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布局,他站在拓拔弘那一边。明确地将拓拔弘与冯亭这一对名义上地母子对立起来,并阻止了冯亭进一步把握权势的举动,接着。他又通过拓拔弘前来延请桓远。
容止万分清楚地知道天如镜地目的,天如镜这么做。有两个用途。其一控制住楚玉一行人,其二。则是向他做出试探。
这是给他的战书:从南到北,虽然跨越了国境线,但北魏是他们新的战场。
过去的天如月,如今地天如镜。
天如镜并不可怕,但是他所拥有的手环却令人头疼,纵然是容止,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假如他此刻无所挂碍,此时应该立即前往平城,处理因天如镜引起的困局。
去平城解决天如镜,掌握北魏,整顿几年军备后,令自己在南朝的细作挑起战乱,再一举挥军南下,这些计划中的事完成之后,他赢下江山这场棋局……
然后呢……
然后又能怎么样?
容止微微颦眉,从前想到此处,他从来不会这样诸多思虑,只会更仔细地谋划筹备,可是现在,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仿佛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那空旷无法消灭,纵然是万里锦绣河山,也不能充满,一定要填入什么,才能餍足。,手上的酒杯。
虽然饮了好几杯酒,但甜甜淡淡的果酒与饮料并无多少差别,她的脑子依旧十分清醒,仔细回想一遍,确定王意之方才确实说了那句话:“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楚玉忍不住皱起眉:“跟你一起走,做什么?”
王意之爽朗笑道:“你如今在洛阳也没什么牵挂,正巧我缺个旅伴,你我xìng情也算相投,不如随我一道,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悠游天地之辽阔,岂不快哉?”
两人此时正在白马寺里,寂然在寺中有独属于他一人地院落,只要他吩咐不让打扰,便不会有人进来。
清雅的禅室之中,寂然坐在角落,望一眼正对坐饮酒的两人,无奈一笑却也由得他们去,自顾自地研读经文。
只要王意之不招他喝酒,他在这片所谓佛门净土上做什么,他都权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佛不在佛寺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