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西城酒海街一带因为依山傍水成为建宅修园的首选之地,先后有南唐镇海军节度使宅,前朝故相魏国公苏颂宅,故相鲁国公曾布宅,还有先帝时期当朝第一相萧家曾建宅于此。
说起先帝时期萧家,酒海街沿街一带的人时常有些唏嘘,曾经权倾朝野却也恪尽职守的萧相说被流放就被流放,鼎盛一时的庞大家族一夕间便就分崩离析成为阶下囚,最后被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别人说起满是感慨,可也只能道一句天威难测人生无常,旁的也就没有了。大多数人唏嘘,有少数人在路过满是荒芜的宅邸时还能稍稍有些好奇,相传新皇登基时曾下令要将萧府一把火少个干净,因为萧府比邻皆都是朝中重臣怕烧火殃及别人便就被朝臣们劝下来,到底是何缘由使得新皇对于萧相这样的人恨成这样竟是连他住过的府邸都要给烧个一干二净。
可好奇归是好奇,没人说得上为什么,连皇帝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更遑论这些老百姓了。
只是至今从未有人搬进萧府来,偌大的府邸占着这样好的风水宝地却是无人打理,已经荒凉两年,起先时常有人透过门缝去瞧一瞧第一相家里长何模样,近来那门口有蜘蛛结下了一张巨大的网虎视眈眈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因为那只奇大的蜘蛛,萧府门口是连好奇的百姓都没有了,是彻底的荒凉了,院里的荒草都长出了院墙。
许久未有人驻足的萧府门口,有一个人驻足良久甚是奇怪,这人还穿了个半新不旧军队里的内搭。
从背影看去这人是个单薄的身形,看着后背还有些佝偻,穿着个灰不灰红不红的两件短打,虽然看得出将自己收拾过一番,然裤脚上还残留的泥点子说明这是个走远路来的人。
凑近了看这人,便见这人右手手臂上刺一行黑字,上书四字“一心事主”,边儿上还有一行小字,隐隐乎乎看不清楚。一看见手臂上刺的这字,旁人了然,这人便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当朝有律令,凡是被招士兵必文字,命执兵者尽行,文其面曰‘定邦都’,士人则文其腕或臂,曰‘一心事主’,尤其到战乱横行年代,境内士民,稚孺之外无不文者,小字则是说明士兵何年何月在何地入了何军营,这是防止兵士们逃逸亦或战死认人的。
眼下这人确定无疑是个兵士了,只是不知是不是逃逸回来的,想来在京里逃逸士兵是入不了城的,遂看见的人也就没有去报官,于是这士兵就在萧府门前驻足良久,半晌了这兵士看四下无人,起跑两步竟是蹬腿翻墙而入,惊得大门口的大蜘蛛险些从网上掉下来。
今日宝和早起无事,因为先前皇帝打了韩应麟缘故他一直没去宫里瞧瞧皇帝近况如何,这些时日韩应麟忙的晕头转向屁股还被打了个开花未曾长好,于是他只得伺候着韩应麟的吃喝拉撒,那个jiān人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借着屁股上那点伤对他颐指气使好一顿使唤,今天终于趁着韩应麟上早朝能出来了,出来之后却也是没什么事,在锁儿楼里同御天过了几招就有些索然无味,索xìng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这几日天气都yīnyīn沉沉,难得有个晴天太阳还出的这样早,宝和眯着眼睛翘着腿躺半天,要换个腿翘着的时候不小心看见萧府门口站着的人。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他看见了那萧家女娃娃,可是那穆清不是正在宫里连翻身都困难么,听说走两步就浑身冒汗,然眼前站着的可是个健康的不得了人。
顺利将翘着的腿换成另一个,宝和不躺着了,支着脑袋看萧府门口站着的人。一打眼他以为看见了被他险些跌死的人,等定睛再一看,却是看出了这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子了,宝和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到这男子往常的样子。
唇红齿白长眉入鬓,浑身有说不出的风流洒脱,只是不知怎的后背却是佝偻了下来,皮肤也暗沉粗糙下来,虽风流少了许多,身上的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