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是接了,人却是送走了,也不知延庆宫里那位又得要怎样闹腾一番,哎,也是个可怜人,宫里呆了两年了,皇帝是这么个疯皇帝,她自己又不争气无所出,每日里也不知是怎么过活的。
皇帝已经熬了许多日夜,严五儿总以为皇帝该是要到睡觉的时候了,再不睡身体怎么吃得消,可皇帝总是依旧坐在案后,处理着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
也不知严五儿在哪里听过说成大事者首先便是精力好于凡人,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神志清醒精力旺盛,严五儿将这一条合在皇帝是身上,便觉着这话兴许是对的。
到了午间时分,皇帝便起身去了倦勤殿,严五儿着人将午饭摆在倦勤殿里,皇帝端了饭碗坐在床榻跟前,边吃边跟穆清说今日哪个大臣将折子写了近万字他着人拉出去好一顿打,说严五儿这个该死的奴才老是喋喋不休话多的要命。
皇帝吃几口饭,就怔怔看穆清,看一会再吃几口,不多时也就吃不下,他絮絮叨叨说话,说这说那,还跟穆清告状。
秋日下午的阳光劲烈,从殿外照进来的时候是一室的亮堂与温暖,穆清便在这一室的亮堂与温暖里醒来了,她睁眼,头顶是金黄床帐,静呆半晌,耳边有均匀呼吸传来,她侧眼,皇帝将头脸埋在她手心里睡的正熟,边儿上一个还未吃完的饭碗斜在他跟前。
嘴里发涩喉咙生疼,穆清没言语,转过眼睛盯着床帐一会也就累极。
不多时皇帝醒来,又到了穆清喝生血丹的时候,他迷迷糊糊便接过生血丹含了一口,如往常一般给穆清渡过去。
穆清看起来又像是昏睡过去了,皇帝将一碗生血丹尽数给灌进去,临了了才发觉今天竟是异常顺利的灌完了一碗。
“你快要醒了罢,哎,醒了这yào兴许你又要不吃了,真苦。”皇帝自言自语,又渡一口清水给穆清,然后就急急忙忙出了殿。今日他竟是就这么睡着了,未料及已经到了这样晚,日头都要落了。
皇帝走后倦勤殿又是安静一片,生血丹是清丰祖传,唤作生血丹,便是生血的,穆清全身血液近乎流干,将将喝了生血丹化作的yào水,便是有了一些气力,勉强忍住了出口的呻吟,静躺片刻也就睡去。
赈灾事宜顺利进行着,皇帝多了些空,他就每日里都来倦勤殿,来了就啰里啰嗦的说话,连自己今日如厕几回都要说,有时候他吃着饭就讲说他今日看《左传》,说里面记载前朝晋景公姬獳品尝新麦之后觉得腹胀,便去如厕,不慎跌进粪坑而死云云,他说的自己哈哈大笑饭粒喷的到处都是,可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他有时候觉得仿佛能从瘦的变形的人脸蛋上能瞧出一丝恼意或笑意来,可定睛细瞧便觉着没有了,是自己错觉。
“你是恨我的罢,可是为什么呢?恨我将你摔打了,掐了你捏了你咬破了你的唇舌?可这也值当恨?你出宫两年我一直寻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我该是要将你咬死,可我没有,你怎么就恨我了?恨得都不愿意醒来。”皇帝偶尔时候也会说这样的话,说着说着就话里有了哭声,恼恨的同个孩子一样。
每每到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就眼皮微动,皇帝总因为这时候他自己眼里有泪看不清。
皇帝脑里的纲常真是有限的可怜,他是从未想过两年前他在后宫迫着宫妃与他苟合有什么不对,他甚至不认为他迫了谁,也不认为他同被指为母妃的女子是苟合。
这世上这样多的人,各人都有各人的长法,从个孩子长成大人,该是有多少不一样的地方,皇帝同穆清,便是从脑里,从根儿上有了不同,可天底下那么多的人,谁又能见着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就要跟你完完全全一样呢。
“你看看你,瘦成这样,你知道你有多难看不,真真是天底下最丑的女人了。”清丰说要给穆清加进去吃食了,皇帝每回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