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有理,就出了家门,带着yào童往林家去了。
林如海是在未时一刻进的家门的,自然是被人抬着进去的。
陈落秋带着黛玉和枢钰一起在二门外迎着,一看林如海似比出门前老了十岁了样子,都是悲痛加惧怕。
“快,快江老爷抬到正院的东厢房,我要亲自照顾老爷!”陈落秋跟着担架往里走,丝毫没注意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失态。
枢钰看到无声流泪的黛玉,再看神色惊惶的母亲,心中也沉重极了,若是父亲这样去了,自己不到七岁,林家着实太过危险了。若是有人朝自家动手,凭着父亲的朋友和陈家能避过吗?即便陈家不是贾家那般没脸没皮的亲戚,不会落尽下石。
枢钰抿紧了唇,脸色沉重进了屋子。
“林墨,路上请的大夫都说了什么?老爷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陈落秋问着一直在林如海身边跟着的林墨道。
林墨的心中也不好受,这几日一直怨恨自己没照顾好老爷。忙答道:“回太太话,一共换了三个大夫都是当地有名的,他们的口径一直,说老爷本来是轻微的伤风,只是老爷从前受的伤伤了底子,所以这伤风变得凶狠起来,老爷的身子抵抗不来,就越发严重了。”
陈落秋不是无知fù人,听丈夫不是大病,心中稍微放松了一点。
陈落秋正吩咐一边的婆子去将大夫请进来,却看见金菊神色激动的进来道:“太太,圣上让方太医来给老爷看诊来。”
陈落秋一喜,她知道这方太医应该是三嫂方氏的叔父,在太医院里也是极其高明的大夫,忙起身道:“还不快去请方太医过来。”等金菊去了,她这才握着林如海的手,眼中带泪道:“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大姑娘还没出嫁,枢钰还小,就是顺哥儿,你也一眼没看到过呢!”
一边的黛玉正擦着眼泪准备避到屏风后,陈落秋却抬头道:“玉儿,你不必回避的,方太医乃是我娘家嫂子的叔父,算是你的祖辈呢。”
黛玉点点头,站在陈落秋身后。枢钰看了眼母亲和姐姐,就亲自去将方太医接了进来。
方太医也不在意迎自己的是个小孩子,毕竟京中人家都知道林如海长子如今年岁尚幼。和陈落秋点头致意,便诊脉起来。
谁也不知道高烧昏迷的林如海,此时却似乎在梦中一般,在今生和前世里纠结的。
“你看,你早已经死去了,尸身都成白骨了。这十年,是你偷来的。如今你该随我走了。”黑暗中有人冷冷说着。
林如海看着苏州祖坟里那块墓地,那是自己的坟墓,却因为林氏一族的绝户,四周早已荒草丛生,墓碑上的字迹在风雨中也模糊了。
“我已经死了……”林如海想到自己在扬州死去的事情,想到贾府里所见所闻,再想到这十年的生活,想到尚未见过一面的小儿子,心中的疑惑悲痛才去了好些。“无论这十年是偷来的,还是捡来的,我都不会和你走了,我如今有贤妻,有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岂会扔下他们在世上被人欺辱?”
林如海在黑暗中挣扎,痛苦不堪间,似乎听到了夫人的话语,听到了女儿的哭泣声,突然间力气大涨,死命挣扎起来,终于自那团黑暗中挣脱!
睁开眼,看这眼中有泪的陈落秋和黛玉,再看一边目中含有担心的枢钰,疲倦道:“怎么了这是?我没事儿的。”
陈落秋自丫鬟手里接过帕子,给林如海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有事欣慰有事后怕道:“老爷醒来就好,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正是将我们母子几人吓得够呛!”
“就是,幸好方太医的医术高超!”枢钰想到刚刚方太医在林如海两足之上针灸,开口道。
林如海对着儿女笑了笑,这才看着陈落秋道:“我没事的,休息段时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