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赶紧抱着梅溪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雕花大床上,这才静静立在一旁,抿着嘴,紧张地看着绯儿施针。
随着银针入体,梅溪姑娘苍白如纸的脸色,竟然起了丝丝变化,病倦的肤色开始沉淀着一团青黑之色,转瞬之间,就让肤如凝脂的脸变成烧焦般黯黑一片。
“梅溪姑娘这是什么病?先前那小丫鬟不是说晕厥了吗?怎么我们来的时候还在练舞?”她虽然是个不懂歧黄之术的门外汉,不过瞧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也不像是普通病症。
“这是毒,打娘胎就带着了。初潮后便会发作,且一次较一次严重。故而安氏直系一脉,寿命都不长。”芍儿收回银针,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粒红色药丸,轻轻放在梅溪姑娘嘴里,让她含着,“这一年来,梅溪姑娘时常昏厥,醒来的时间也有长有短,有时候眨眼功夫便会清醒,有时候却昏睡几日几夜。“
绯儿长叹了一口气,垂落的羽睫掩下一片负疚,“我五年前被逐出神医谷,又缝仇人追杀,生死一瞬间,是梅溪姑娘出手相助才得以苟活。”
莫莫的视线落在梅溪姑娘脸上,看着她黯黑的脸色渐渐转为青,耳边传来绯儿一声长叹。
“若她能早些时限遇到我,或许奋力一搏还有望解毒,但当日我就发现她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所以这几年,我便跟随在她身边,略尽绵薄之力,能延长一日便是一日。“
“别伤怀了,你已经竭尽全力了。”莫莫轻轻拍拍绯儿的肩膀,安慰着。
绯儿却苦笑一声,连连摇头,“小嬷嬷,你不知道,我也是为了寻个安身之所,报答救命之恩的说法,却是自私了些。我有何本事,能够救人于病痛之中?师兄说得对,我就是神医谷的耻辱……”
“绯儿。”莫莫看着坐在床头的绯儿,轻轻将她的头拥在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失态了……抱歉。”绯儿的情绪到达临界点,爆发乃人之常情,她紧紧抱住莫莫腰身,将脸藏在她怀中,眼泪如开闸一般,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莫莫离开梅迎苑的时候,梅溪姑娘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虽然依旧毫无血色,难掩病容,但呼吸绵长,已经安稳许多。
绯儿红肿着眼睛,极为难堪地将她送到院门口,莫莫挥挥手,“回去吧,瞧你那两大桃子似的眼睛,就不要送我出去了。现在人正多呢。”
“嗯。你路上小心。”绯儿尴尬地点点头,羞红着脸,看着她撅着屁股,一拐一拐地离开了梅迎苑。
此刻正是夜里戌时之间,后院虽然空旷寂寥一片,但前楼却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女子娇俏的笑声,男人粗鲁的吼声,燥成一片。
她侧着身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迷迭楼的门口,正对着月色查看着被绯儿哭湿一片的胸襟时,突然一只咸猪手伸到她屁股上,还重重地捏了一把,“小蹄子,站在门口迎接爷啊?”
“卧槽……”莫莫疼得挫了挫后槽牙,感觉到背后那喷着酒气的醉鬼,捏完左边又摸向右边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把抓住那作乱的咸猪手,她反手弓身一拽,重重的一个过肩摔,将那瘦鸡仔一样的纨绔小子扔了出去。
“啊——你个小贱人敢摔老子,给我往死里打!”摔个狗吃屎的瘦鸡仔,咧着嘴怒吼一声,四周乌压压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厮迅速围了上来。
比什么狗凶恶?呵呵……
月色下,莫莫那一张鼻孔扩张的凶狠面貌,阴狠毒辣,握了握拳头,手指发出咔嚓脆响。
“她、她是小嬷嬷。”一个眼尖的小厮认出了被自家少爷轻薄的人竟然是九公主府的小嬷嬷时,吓得两股战战,迅速后退数步,将身体藏在了夜色里。
莫莫摩拳擦掌,做出大干一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