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那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间,只是微微一簇眉,就见一青衫的公子前来拱手道:“小店招呼不周,这粗茶怎能入得姑娘的尊口?”
“公子何出此言?大堂里人人都饮着这粗茶,若公子真的觉得粗茶待客不敬,就应该换上好茶才是。”
那青衫的公子微微一笑竟然是说不尽的风情:“姑娘此言差矣,若这大堂里的人,人人都像姑娘这般懂得品茶,在下自当不敢怠慢。只是不懂得品茶之人去饮那好茶,就像那牲口喝水般,却是糟蹋了那茶水。”
好了一个糟蹋了那茶水,这般有见地的人也算是难得。我随即福了福身子:“公子果真是爱茶之人,如烟佩服。”
“姑娘客气了。在下蓝城郁,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敢问姑娘贵xìng?”
“小女子柳如烟。”
“春雨如酒柳如烟,好名字。”蓝城郁说:“在下认识不少茶园的茶农,都是他们抬爱总把最好的茶给我留下,所谓人生苦短知己难求,若柳姑娘不嫌弃就一同来品茶。”
这蓝城郁一副俏书生的皮相,况且谦逊好客,我不好推辞就去了。这茶一直饮到深夜,从茶理谈到佛理再谈到云云众生,我们的理念仿佛是上天一分为二的,我来杭州的注定就是要跟他相遇。他说,人生苦短,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是万事皆空,但是死也未必是件坏人,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凭吊死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2
我次日去了布庄,粉白的纱巾遮了半边脸,只留下一双精心修饰过的美目。但是这双美目顾盼生辉,在这美人如云的杭州也是出类拔萃。一个中年fù人迎上来问:“姑娘要裁什么衣裳,我们布庄刚进了苏州第一绣娘织的云锦,整个杭州城也只有我们布庄有货,像姑娘这般天仙美貌也只有云锦能配得上姑娘了。”
这中年fù人是李管事的妻子,她不能生育于是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叫李遇。听老管家钟叔说,那个李遇也确实争气,人长得周正也勤快,从小就在府里生活特别讨人喜欢,一直到前两年才去杭州的布庄帮忙。李宽是李管事哥哥的儿子,李宽的爹娘在十几年前在乡下死于瘟疫,于是他就跟着李管事长大,虽然人笨拙点,却也憨厚老实,也深得人心。原本李管事年纪也大了,这布庄的生意早晚要由这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人接手,他曾经回府的时候跟钟老管家提过,他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云锦是苏州第一绣娘织的必定价值不匪,大婶不怕小女子出不起银子么?”
李婶心有成竹的摇摇头:“姑娘身上穿的苏绣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穿得起的,我跟随我家当家的几十年了,这从衣裳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当家的?是不是那位李管事?”
李婶马上警觉起来:“姑娘听口音是外地人,怎么会认识我们当家的?”
“我不仅知道李管事,我还知道独孤世家的七少爷独孤冷已经来到了杭州。我就是来找他的。”
昨夜已经与独孤冷商量过,他去了一趟布庄后回来就满面愁云,他说,李管事确实死得不明不白,衙门的仵作查不出异常只能用暴毙来结案。不如我不暴露身份暗暗的去查访,说不定凶手一疏忽就会露出端倪。独孤冷这么认定李管事是被害死的,就必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凶手而已。
独孤冷从内堂出来抱拳说:“柳姑娘,即使你一路跟随到这杭州城也是枉然,在下已经有了妻室,恕独孤冷直言。”
我立刻掩面抽泣起来:“独孤冷,你好狠的心,枉我对你一番心意……”
这样一闹店里的人全出来了,又高又壮的李宽,眉眼清秀的李遇,还有几个帮工都瞪大眼睛看独孤冷被痴情女子所纠缠这一幕。我不觉得好笑,于是演得更真了,作势就要昏倒过去,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