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女人的裙子那样舒展开来。钟庆拘泥地站在过道上,眼神落在空洞的某处,表情含混暧昧。独眼说: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本来我们是要封你一个外号的,看在烧鸡水果的分上,你自己取吧。”
“我叫钟庆。”
“知道知道,那是名字,我是说外号。”独眼撮起嘴努努大家说,“九爷、学者、帮主、刀疤、jiāo通、帅哥、小雀、黑脸,大家都有外号,你没个外号怎么好过日子?”
“那你们就叫我书记好了。”
帮主说:“书记是你的职务,不算外号。外号越贱越好,书记书记,多难听。”
“可是,”钟庆犹犹豫豫说,“我被免职了,书记不是职务了。”
“书记就书记吧,”独眼说,“我们九号房还有叫皇上的哩。”
“我看你白白胖胖的,叫白地瓜最好了。”帮主提醒说,“书记书记,让他们叫死你就别怪我。”
书记靠近帮主说:“你在哪里认识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你们乡政府食堂呀。”
“谁接待的?”
“派出所呀。”
“你跟派出所有业务往来?”
“有,来来往往的多了。所长叫张凯对吧?指导员叫刘一齐对吧?说起钓鱼帮他们熟得很。”
“钓鱼帮?”书记嘴里咝咝地吸气,想了好一会,“不像个企事业单位的名称啊。对了,钓鱼帮好像就是些职业扒手。”
“何必讲得这么难听呢书记大人?”帮主不高兴了,“我跟你这么说吧,你的书记让我当我是一定会当的,不就是开会念稿子平时读文件、给上面送土特产弄点钱回来发奖金?我的鱼让你去钓,你是一定钓不来的。”
书记拥有一张五千元的巨额钱单,这件鲜为人知的事到了钱单下放的当天,就成为九号房的bàozhàxìng新闻。大家互相传阅,啧啧称道,使几个仅有一二十元的“中农”相形见绌。出于对书记与胡管教关系的不确定,小如没有指使独眼没收钱单,传阅一圈就还给书记了。书记翻来覆去端详,感叹说:
“胡管教真是好人哪,还把我这点钱变成钱单了。”
《海源日报》周五特刊携带着节日的喜庆气氛,从监窗飘扬而下。率先抢到彩报的是黑脸,帮主一把夺过来,满面笑容地jiāo给书记。
“书记,你给我们讲解讲解报上的事吧。”帮主说。
书记仔细读了头版的某条消息,仰起脸感慨万端,“这小子,副省长了。”
帮主掰开他摁在报上的手说:“谁谁谁,书记还认识副省长?”
“就他。”书记指点照片上的人头说,“刚当一任市委书记就当上副省长。他来过我们乡,占地两百亩的开发区就是他要求我们搞的。”
书记欣赏了一番围观者钦佩的目光,放下报纸,搓搓脸发挥说:“我们哩,是贫困乡镇,听说市委书记要来指导开发区工作,几样拿得出手的风味菜都准备了一下。白斩鸡、狮子头、一春雷的料都备了,我一声令下厨房就动手。没想到书记一定要吃地瓜粥,他说在贫困乡镇搞铺张浪费怎么跟农民jiāo代?这下可把厨师给害苦了,我们乡不产地瓜,再说也不是收成季节。办公室派五个人骑摩托车分头找,总算在开饭前把地瓜粥煮烂。还没进饭厅,我和乡长就汗流浃背……”
“兄弟,够义气。”帮主拍拍书记的肩膀说,“我们钓鱼帮不是吹的,人人都像你这样说一不二,说干就干,办事绝不拖泥带水。”
书记折起报纸,严肃地说:“这怎么可以类比呢?政府是政府,钓鱼帮是钓鱼帮,不一样。”
帮主笑了,“不一样不一样,你们不干活喝酒吃ròu,我们累得半死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