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转赐了军中其他有功将校,可傅氏但使知道,必会拎着他狠狠教训一顿,言辞凌厉得让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而王凌面上那个巴掌印虽说用冰水敷过,他用力也不大,如今应该不那么容易看出来,可若是让母亲知道了,那就不单单是一顿训斥可以了事的!
于是,没法确定母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陈善睿只能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母后,儿臣知道错了……”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只听得“砰”地一声,继而一抬头就看见傅氏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脸上赫然盛怒难当。此时此刻,他没时间再去猜测,索xìng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而傅氏看着耷拉了脑袋的陈善睿,想起这个儿子从前一直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深深的痛心。她盯着陈善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从小你就好强不服输,不论你父皇教导的武艺多么难练,不管你父皇教导的那些兵书有多难解,甚至是那些师傅们教你的经史有多难背,你都会卯足了劲头去把这些难啃的硬骨头啃下来。你大哥去京城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今后一定会努力,把你大哥那一份一并担当过去,你知道我那会儿有多高兴多欣慰?你大哥的婚事我和你父皇都知道chā不上手,可你的婚事,我和你父皇却cāo碎了心。满朝那么多文武重臣,最后我们却挑中了凌儿,你知道为什么?”
这些都是陈善睿从前丝毫没有听说过的,一时间凛然而惊。而傅氏见他抬头看着自己,这才冷笑道:“你心气高,又自持文武双全,必然不肯屈就寻常闺阁千金。而定远侯只有这一个女儿,自幼充作男儿教养,武艺上头直追其父,胸中自有一番沟壑。不是你父皇和我自负,和你同龄的宗室子弟也好,勋贵子弟也罢,都没有你这样独当一面的机会,自然就更不如你。你大哥不会武,却也休提,所以你父皇直接跟太祖皇帝替你求娶王家女,既是想jiāo好定远侯这昔日名将,也是想给你这儿子寻一门美满姻缘。更要紧的是,我当初见过王凌一面!”
想起当年回京朝觐偶尔在朝天宫时见过一面的那位红衣小姑娘,想起其落落大方却又嫉恶如仇的xìng子,傅氏一时失神片刻,随即才正色说道:“我本想她xìng子爽利又有手段,为你妻室绝不会唯唯诺诺,必然会4,更能管一管你。结果如今看来,她是敢劝,可你却非但不肯听,反而冷落了她!”
陈善睿这才知道母后并非察觉到自己竟是动了手,一时又是悔恨又是激动,当即张口叫道:“母后,我没有!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我怎会留心,我心里只有她!可是,可是她……”
话一出口,他便陷入了两难。母亲对大哥的偏心时显而易见的,他难道还能说王凌太过相信陈善昭和章晗,以至于和他这个丈夫翻脸?
“可是她什么?”傅氏挑了挑眉,见陈善睿面露痛苦,她便徐徐站起身来,经过陈善睿身侧的时候,突然如同儿时那般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才轻声说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善睿,能得她为妻是你的福气,忠言逆耳利于行,有时候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莫以为自个真的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别人对你好,那是因为你能提携他们赏赐他们,给他们富贵荣华,但只有妻子才是和你同甘共苦的那一个!这些年我在你父皇面前说过多少不好听的话,你父皇的脾气比你更暴躁,可他能听则听,不能听也会思量。你自诩最像你父皇,有些地方你得好好学学他!”
直到撂下孤零零跪在那里的陈善睿出了正房,傅氏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太祖皇帝那次在除夕宴后立太子的时候,还是赵王的陈栐就一度暴怒失态,最后竟是犹如孩子似的坐地不语。那时候,她抱着他的肩头跪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如今把这些摆在脸上只会让人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