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等等,也都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吭一声。此时此刻,同样面色苍白的陈善昭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父皇,这才对顾淑妃躬身一揖道:“太上淑妃娘娘,废太子之乱后,太医院已经换过一次人,前事和他们无干。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皇爷爷的病还要他们徐徐调治,更何况还不到十万分无望,请您息怒!”
刚刚那一番话与其说是发泄怒火,还不如说是宣泄心中的惊惧,面对陈善昭这番言行,顾淑妃终于沉默了下来,随即对陈栐裣衽施礼道:“皇上,妾身失礼,万望恕罪。”
“太上皇病成这样,娘娘也是一时情急。”傅氏及时从旁chā了一句,见陈栐轻轻点了点头,她便冲着太医院诸人沉声吩咐道,“太上皇这一病,尔等需尽心竭力从中调治,若是能够妙手回春,皇上自然重重有赏。若是有怠惰或怠慢,你们自己知道后果!”
“是,臣等明白。”
眼看太医院诸人下去斟酌yào方以及商议接下来如何诊治,陈栐环视众人一眼,见章晗的额头隐现汗珠,想起长媳尚有两月不到就要生了,他便淡淡地说道:“太上皇病重,从朕以下轮番守护,章氏,你身上既然怀着皇家血脉,便先回东宫吧。”
如今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尽管这殿中四处摆着冰盆,但人一多却根本不济事,再加上孕fù怕热,章晗的后背心早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异常难受。她知道此刻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因而稍稍谦辞之后便答应告退。临出门之际,她悄悄握了握陈善昭的手,发现这大热天里他的手却是一片冰冷,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情。
在场这么多人,陈善昭决计是最牵挂太上皇的那个人!
然而,在这等人多混杂的地方,她只能用劝慰的目光看了陈善昭一眼,继而便退了出去。她这一走,皇后傅氏亦是以暑热为由,劝了顾淑妃和惠妃敬妃几句,最后只留下了惠妃一人陪侍。而陈善昭也在盯着病榻上双目紧闭的太上皇看了许久之后,到陈栐面前行礼说道:“父皇,朝政如今才上正轨,父皇日理万机,还请先回乾清宫处置政务吧。”
“不用,朕会把奏折拿到这儿来批!”
听到皇帝如此说,皇后傅氏亦是温言说道:“皇上,政务并非一人处置便可决断,若要召见外臣,则清宁宫大为不便。这儿除了太上惠妃,还有妾身和善昭一块留在这儿。再者,待会儿其他人兴许都会赶过来,探视过后皇上于乾清宫召见训诫,也更加稳妥。若是有什么进展,抑或是太上皇醒了过来,妾会让人第一时间去乾清宫禀报。”
陈栐犹豫片刻,扫了一眼床上比从前清瘦许多的父皇,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不想当几年十几年的窝囊太子,于是父皇成全了他痛快传位;他不想登上御座之后,仍然像个傀儡似的事事不能做主,于是父皇在他册立东宫后,把最后的权力也都jiāo给了他;然而,身为皇帝,背后却有个太上皇,那种说不出的滋味总让他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可现如今,自己从小便是望着那背影奋力追赶的人快要死了,他的感觉竟不是如释重负,而是说不出的失落!
父皇那等英雄人物,竟也会死于病痛,死在深宫?
“也罢,劳请太上惠妃和皇后多劳心了。”说完这话,陈栐又看着陈善昭道,“善昭,你年轻,晚上的时候你守着。”
“是。”
随着皇帝离去,这偌大的屋子里立时就显得人少了。惠妃虽然xìng子直爽,却并不糊涂,当即亲自去看着太医院那些人开方子了,而陈善昭见母亲同样是满头大汗,立时让人拧了毛巾来服侍傅氏擦脸,继而又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亲自接过一旁宫人送来的绿豆汤送到了傅氏手中。
“母后,你素来cāo劳,午后又习惯了小睡片刻,如今还是坐在这儿歇一歇打个盹吧,皇爷爷那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