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厚,但韩王殿下要去就藩的乃是甘肃那种偏远之地,万一遇到什么事,赵藩身为北地强藩,兴许能照应得到。不过是一丁点财物,就能卖人一个jiāo情,大嫂应该看得出其中利害才是。”
而且,惠妃当初为什么想为韩王聘章晗为王妃?还不是因为章家父兄都在赵王麾下,据说颇得赵王信赖,而惠妃先头一个儿子已经封在了北边,自然希望赵王能照应一二。如今虽是惠妃这一重希望落空,但倘若胡夫人能够替女儿做些好事,惠妃哪怕是看在两家的两重儿女亲家关系上,也会对顾抒这个儿媳更看重。
总算胡夫人终究还当了多年的主母,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好,我也送两匣首饰,两箱衣料,再加上一套越窑的青瓷,日后添箱的时候,我再助她一把。”
自打父兄再次上门来之后,章晗便知道,自己呆在顾家的时日恐怕不多了。虽则这地方曾经让她无数次想要逃离,但如今真的要走,她除了不舍得张琪,却也有些异样的怅惘。这座朱门绮户让她一度失去了不少东西,但也让她得到了不少东西。平心而论,顾家虽也有顾振顾拂兄妹那样的混账,但太夫人等人即便计算过她,终究也是雷厉风行取舍明确的人。否则,她也没有今天,早就成为一堆枯骨了。
因而这一日,当章锋和章晟亲自登门来接时,她辞了太夫人回到房中,抱着哭得止都止不住的张琪,她便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傻丫头,日后可不能再这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家的眼泪也金贵得很,有时候打落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毕竟只会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不在,你就要一切靠自己了。竭尽所能让太夫人怜惜你,竭尽所能让武宁侯夫人看重你。如果我所料不差,三姐姐就要开始学着管家了,你也对太夫人磨一磨,和她一块去学一学历练起来。你无需超过她,只要有自己的亮点,总能让武宁侯夫人对你的印象改观……”
听章晗嘱咐着那些对自己来说至关紧要的话,听她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给自己的未来指路,张琪终于止住了抽噎,用帕子擦了擦已经通红的眼睛,用心地记下了那些珍贵的教诲。直到最后章晗说完了,她才突然屈膝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
“姐姐,多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应关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
眼看张琪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章晗一愣之下,慌忙伸手去把人拽了起来。想到干娘死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一把将人拉在怀里,眼泪也一时簌簌掉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也别这样行大礼,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你放心,就是我走了,也不会真的一点都不管你的事,我只有兄弟没有妹妹,一直就把你当成我亲妹妹似的。”说到这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自己一定要坚强”
“嗯”
当章晗顶着肿得如同桃子一般的眼睛出了顾家二门之际,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往日多半关着的福禄寿喜纹样的垂花门敞开着,顾钰正扶着王夫人站在那儿,见她回头便笑着点了点头,而张琪则是怔怔挥着手,王夫人则是一脸的坦然笑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欠身一礼便提着裙子钻入了车厢。当沈姑姑跟着一块上来了之后,放下车帘,外头又关上了车门,她却是如同瘫软似的一下子靠在了沈姑姑身上。
沈姑姑多年身在宫中,对于人情世故自然知之甚深,此时一贯行事大方稳重的章晗竟是这样失态,心里哪有不明白的,任由章晗就这么靠着,却是没有说话。直到马车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章晗终于坐直了身子,她方才轻声说道:“姑娘心里可是不好受?”
“是不好受……毕竟姊妹那么多年……”章晗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便苦笑道,“只希望她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