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问道:“还是刚刚那话,你乔装打扮成卖果子的,最初露面时可有人试探过?等到被章姑娘身边那丫头给排揎了狼狈而走,可有人跟踪过?”
“回禀世子,卑职露面时,隔壁的货郎还有那个卖热松糕的,都曾开口问过,我只说乡下人进城卖果子,他们也就没多说什么。我嘴里塞了个杏核,说话声音和平日迥异,再加上又乔装打扮过,所以应该没人认出来。等到我被人赶了,推了车从后街出来,有意抱怨了几句,又换了一个地方叫卖了一下午,差不多卖完了就推车出了城,所以这会儿才折返回来。”
陈善昭起初听赵破军居然还嘴里塞了个杏核改变声音,忍不住挑了挑眉,待到最后,听到其竟是这般沉得住气,他顿时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看了赵破军好一会儿,他才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粗中有细。要你真的不管不顾就那么去给人通风报信,我不得不打发你回三弟身边去,免得留在京城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别人了,可既是你总算还沉得住气,今次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加上之前这一次,你已经犯了两次王府的规矩。”陈善昭倏然沉下了脸,一字一句地说道,“理由归理由,规矩归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就罚你回去禁足三日,抄书百页”
赵破军听到犯了规矩这几个字,原本已经有了心里预备。赵王素来赏罚分明,赏是厚赏,罚亦是军棍下来毫不留情。然而,听到陈善昭这禁足罚抄书的处罚,他竟是愣在了那里,老半晌方才讷讷说道:“世子,卑职认字不多,三日怕抄不完……”
“认字不多那就更加要抄书了,也好让你多认识一些字,可谓一举两得谁让你三日必定抄完,抄不完接下来的日子接着抄”
陈善昭不容置疑地打断了赵破军的话,见其那嘴张大得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他便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你既是父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不识文断字怎么行?这王府中原本就有位教人识字读书的费先生,等这三日结束,你每日去他那儿学两个时辰的读写”
见陈善昭丝毫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也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纵使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赵破军,此时也不由得垂头丧气地应了下来。而临告退出去之际,他却又听到耳畔传来了陈善昭的吩咐:“好好抄书静静心,回头我还有事jiāo给你去做”
等到赵破军神情复杂地出了屋子去,陈善昭这才吁了一口气,往宽大的靠背上重重一靠,心里却仿佛看到赵破军对着书拿着笔直瞪眼睛的情景。
抄书是他的祖父常用来惩罚下头龙子凤孙的,别人都叫苦不迭,他却甘之如饴。因为在那种时候,听着不时翻书的声音,他便能够摆脱纷杂喧嚣静下心来。当然,别人是不是会把处罚当成享受,那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顿板子固然爽利,可一将养就得个把月,他眼下人手捉襟见肘,这样的处罚人受得起,他耗不起再说,对付自忖皮粗ròu厚的军汉,怎么能和吃痛不起的娇弱侍婢仆fù一个样?
他重新从袖子里取出了章晗送来的那一张字条,展开来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这才亲自点了火折子把东西在铜盆中烧得干干净净。在灰烬上泼了那一盏已经完全凉了的茶之后,他便若有所思地掐着手指算了算。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祖父的万寿节了。听说太子已经精心预备了一份寿礼,而且藏着掖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足可见那份“孝心”。而后宫中的选妃也进行得紧锣密鼓,说是要在万寿节前初步定下来。淄王陈榕悄悄对他提起过,道是他那位皇帝祖父亲口说,母亲赵王妃要求给他找个精干的姑娘,门第无所谓。可陈榕还透露说,三妃把名单发给礼部后,礼部初步给他定下的三个人选,家世看似不显,可都是翰林词官这一类的所谓松语文学,而且父兄都是耿介到崖岸高峻,和官场格格不入的。看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