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的身材,尤其是那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顾盼之间竟是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即便只是将车帘打起了一丁点,确定其不可能在那许多前来送行的马车中看见自己,可当赵王真的一眼扫过来时,章晗仍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想此前虽见过好几位天潢贵胄,可和此人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
车中的张琪亦是在赵王冷冷看过来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缩了缩方才低声说道:“赵王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的?看他那眼神好似看咱们这些人很不顺眼似的!”
“此次随军的勋贵很不少,二舅舅是副帅,但听说参将一级有两个伯爵,还有几位年轻一辈的都在军中,各家即便家中都饯行过了,可像咱们家这样来送一送也并不奇怪。可在赵王殿下看来,兴许就觉得碍眼了。”
章晗说到这里,见赵王突然招了招手,旋即便有一人策马上前正是赵王世子陈善昭。只见他在马上欠了欠身,仿佛在毕恭毕敬地聆听训示,那样子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却是和偶尔露出的散漫样子以及常常露出的书痴情形大相径庭。她看着不禁莞尔一笑,正思量间,却只听城门那边突然一骑人飞驰而来,嘴里更是高声嚷嚷着。
“赵王殿下,皇太子殿下请了皇上旨意,前来送行!”
乍然听到这话,赵王的脸色倏然就变了。大军出发今日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都来了,而文官则是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带领的一大群人,刚刚好容易才把那些繁琐的礼仪行完,正准备出发,岂料那位才刚成为东宫太子的九弟竟是亲自来了。他倒是不介意在人前演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但如今身份不同,他却不想身为统兵大将,还要向人行礼!
不想归不想,可当看见不远处几十个人簇拥着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风驰电掣地近了前,他仍立时一甩缰绳下了马。他都如此其余将官都是如此,当身穿赤色袍服的太子下了马时,一时间将校纷纷伏地拜谒。而不等赵王全礼太子便一把将其搀扶了起来。
“三哥不必如此。”
“太子殿下,礼不可偏废。”
“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么?”
尽管并非一母所出,但太子和赵王的面貌有几分酷肖,只是赵王xìng子深沉不苟言笑,而太子却是嘴角含笑,显得温文有礼。此时此刻一句话把赵王堵了回去他便正色说道:“虽说诸位皇兄之中以三哥最为骁勇善战,但此去辽东苦寒之地路途遥远,兼且敌情复杂多变还望多多保重。”
“多谢太子殿下关切,臣自当尽心竭力。”
见赵王刻板地回答了一句,太子便含笑从旁边侍卫的手中接过一把佩剑,双手捧了过去说:“这是我新近得的一口宝剑,本应献给父皇,但只在父皇面前提过一句,他便说宝剑赠英雄,因而今日我便携了来送给三哥!但愿三哥此去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倘若是太子说宝剑赠英雄,赵王嘴里答应,心中必然嗤之以鼻,可这会儿太子说是皇帝之意,他便不由得悚然动容。品着英雄这两个字,他心里虽大为不是滋味,可仍是郑重其事行了大礼接过。而等到又搀扶了他起来,太子方才走到了武宁侯顾长风跟前。
“和三哥一样,顾侯才回京不多久,便又要远征,着实辛苦了。”不等顾长风说出什么自谦的话来,太子便笑着说道,“顾侯昔日随侍父皇南征北战,功劳彪炳,此次若是再能得胜归来,怕是要再进一步了!闻听顾侯善shè,我特请之于父皇,取宝库珍藏的一把柘木弓赐顾侯,以壮行色!”
顾长风深知皇帝昔年爱骑shè,故而珍藏了十几把名匠所制的宝弓藏在内库,等闲不赐给,此时此刻顿时大喜过望。等到拜谢之后接过那把柘木见竟是此前自己陪着皇帝在宝库中最为心动的那一把,他越发心中欢喜,一时又说了不少慷慨激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