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是……”
“是干娘从前教给我的方子,说是侯府常用的,夏枯草、菊花、金钱草、罗汉果、夏枯草……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好些yào材,夏天用最是清热解dú。二位妈妈一路辛苦,喝一些清清热dú润润嗓子是最好的。”
楚妈妈笑着点了点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盏,这才说道:“想当年还是二姑太太没出嫁的时候,我有福分在太夫人面前尝过一回,不料想今日还能尝到这旧日滋味,若是太夫人知道了,想来也会觉得宽慰,别人总熬不出这滋味来……姑娘费心了,咱们不过是下人,如何担当得起?”
“什么下人,于姐姐来说,二位妈妈便是远道而来的亲人了。”说到这里,章晗便垂下头说道,“只是姐姐骤然失了至亲,近来脾气颇有些变化,还请二位妈妈到时候见着别见怪……她自小秉xìng脆弱,就是这大暑天屋子里也不敢用冰,凉茶也不敢用,本就比别人更难熬,谁知道还要遭到如此噩耗打击……”
“唉,表小姐实在是命苦。”
见赵妈妈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楚妈妈已经是满脸叹息,宋妈妈只得跟着做样子,可暗地里却咬碎了银牙。章晗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有意引着楚妈妈赵妈妈说起顾夫人昔年旧事,动情的时候便每每垂泪,引来两人嗟叹不已。这一坐就是两刻钟功夫,里头方才传来了碧茵的声音。
“姑娘,大小姐醒了!”
章晗连忙站起身来,告罪一声后就进了西次间。见樱草和芳草都随着她进去,赵妈妈才对宋妈妈笑道:“毕竟一个是二姑太太亲生,一个是二姑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竟这般亲密要好,就是咱们东府里的两位小姐,彼此之间都不似她们这般亲近。”
宋妈妈早听说自从顾夫人的大哥威宁侯顾长兴过世之后,因为没有嫡子,威宁侯府为袭爵,嫡出的大小姐和袭爵的三少爷就不对付,跟他和庶妹好似仇人一般,而赵妈妈是武宁侯府的人,自然乐得看笑话。这种话题她就是平日也不会掺和,更不用说如今她根本不想夸章晗锦上添花,因而只是皮笑ròu不笑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们大了,各有各的想法也是自然的。”
楚妈妈干咳了一声,见赵妈妈仿佛自悔失言似的不再做声,她这才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吃茶。直到内中章晗再次带着丫头们出来请她们入内,她才第一个站起身来。等跟着到了里间,看到那个斜倚在床上精神恹恹的少女,她忍不住定睛端详了片刻,却发现人满脸倦容,眼神并不看她们,她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当先屈膝行礼。
“表小姐,奴婢二人奉太夫人之命来探望二姑太太和表小姐,却不想……”稍稍顿了一顿,见床上的张瑜没什么反应,她才又低声说道,“行前太夫人曾经说过,让奴婢二人接二姑太太和表小姐去京城,如今二姑太太过世,报丧的已经起行,奴婢二人和二姑爷商量之后,想先奉着表小姐回京。”
“我不去……”张瑜突然朝里头一个翻身,根本没理会宋妈妈落在她背后那如同针刺似的目光,竟是抽噎了起来,“娘不在了,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归德府陪她……”
见章晗慌忙在床前坐下,又低低地劝解了人一番,好容易才让张瑜消停了下来,楚妈妈和赵妈妈对视一眼,不禁觉得异常棘手。片刻工夫,章晗就站起身来到了她们的身前。
“姐姐一向是好强的急xìng子,这一回遭遇大变,xìng子竟是变了好些,一想起干娘便垂泪不止,不过几天,眼泪都快哭干了似的,方才这都是气话,还请二位妈妈不要放在心上。”说到这里,章晗转身看了看依旧背朝着外头的张瑜,又叹了口气说道,“再说,天气炎热,这时候启程姐姐也未免吃不消,还请二位妈妈能够等几天,让姐姐排解了心情再说。”
“这是正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