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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不远处正拴着一匹骏马,旁边的草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不时还有歌声隐隐约约顺着风传了过来,他侧耳倾听,辨出了那是一首鲜卑族的歌谣。

    敕勒川,yīn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可此时那吟唱的声音似乎和平时不同,多了几分温润婉转,闭目聆听,那声音轻轻地dàng漾开来。仿佛诱惑着它yù捕获的猎物循声而去。

    就在他听得出神的时候,歌声忽然嘎然而止,紧接着是少年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什么人在哪里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是我。”他缓缓走了过去,刚才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稍纵即逝的一股杀气,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弥罗,怎么是你?”长恭一见是他,顿时放松下来。

    宇文邕并没回答,只是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坐了下来,笑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唱歌。”

    长恭只觉得脸上一热,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即兴而为,却偏偏被他给听到了……

    “唐兄唱歌的声音细致婉转,如果不仔细听,还真会以为是女子的声音呢。”宇文邕侧过脸,不经意间发现对方的神情有几分古怪。

    “只是随便唱唱而已。”她微微一惊,发现对方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稍稍放下了心。

    “当年你们齐国高祖高欢曾经攻打我们大周的玉壁,双方苦战五十天而没有结果,高欢”智力皆困“而患病。军中谣言四起,于是高欢命爱将斛律金唱这首《敕勒歌》,高欢自和之,将士们情动于中皆潸然泪下……”宇文邕的声音,优美,平静,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长恭有些惊讶,当初斛律叔叔教她唱这首歌时,的确是说过了那场她的祖父和恒伽的祖父一起参与的战争。

    如今,他们都只有一掊黄土相伴,往事俱矣,饮马长风、烈酒悲歌,又有多少英雄杳逝无踪?岁月里浮浮沉沉,拍岸惊涛早已卷去了无数沉重的叹息,只有这草原见证着血与泪、烟与火的过去,还有,那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回去了。”长恭站起身来,翻身上了马。宇文邕也策马跟了上去。

    此时的草原一片幽静,放目四顾,但见月色融融,星光如银,天地间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纱薄绡,远近处的连天碧草,均似盖着一幅轻纱,朦胧之中,更显神秘。

    “弥罗,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回去,若是你输的话,就不许把我唱歌的事说出去。”长恭转了转眼珠,斜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年。

    “好,那要是你输的话?”宇文邕觉得有些有趣。

    “我?”长恭眨了眨眼,猛地一甩马鞭,“我是不可能输的!”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只留下了一串得意的笑声。

    宇文邕那被压抑已久的内心,此时仿佛有什么正在蠢蠢yù动,不可思议的,他的心里居然涌起了一种孩子气般的冲动,一挥马鞭也追了上去,“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两人在夜幕之中纵马迎风奔驰,互相追逐,疾驰的坐骑卷起草原特有的清新而狂野的气息,草浪在马蹄下起伏,随烈风扑入胸襟的是充斥天地的豪气,这是中原的风给不了的!

    草原的风,是属于自由的!是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

    宇文邕只觉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抬眼望去,只见领先的少年长发飞扬,骑姿优美,恍如一颗明媚的流星划过草原,当下心里一动,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他策马奋起直追,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忽然看到少年掉转头来,冲着他眨了眨眼,将手指放在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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