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霍时英在床前跪倒,握着她的手道:“娘娘,我来了。”
皇后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面孔憋成青黑色,喉咙里“呵呵”地响着,霍时英默默地看着她,她的双眼忽然暴睁,眼珠凸出,她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呵呵”作响,抓着霍时英的双手疯狂地抓挠,在她的手臂到手背上挖出一道道鲜血淋淋的伤痕,她凄厉狠绝地望着她,就是不愿意咽下最后一口气。
霍时英无声地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站起身再郑重地拜倒在地,伏地对上面的女人道:“娘娘,您放心吧,臣答应您了。”
君子一诺,万死不回,此后承嗣一生安危,霍时英定会豁出xìng命维护。
床上的女人哽咽,霍时英再抬起头时候,就见她定定看着她目中充满哀伤,眼里流出两行泪水,她还是朝她伸着手,霍时英再次握住她的,一手搂着她的肩放她躺回床榻上,还没躺回去,她就在她的怀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最后一刻她的面目并不狰狩,最后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虚幻,仿佛在透过她看的是别的人,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安宁而平和。
霍时英放她躺好,久久地看着她安详的面孔,然后她站起来背对着众人低声道:“娘娘薨了。”
骤然之间身后哭声一片,霍时英慢慢地转回身,屋子里站满了人,皇上、太后、长公主,连睿王夫妻都到了。
嚎哭的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心里真正悲戚的人反倒不见哀嚎,太后在一旁愣愣地望着床头,忽然落下一行泪水。
―片嚎哭声中夹杂着一个孩童尖利的大喊,皇帝站在人群当中,怀里的承嗣像疯了的虎仔一样撕扯着他,尖叫声剌破耳膜,皇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望着床榻的方向,有些出神,仿佛忘记了手里还抱着个孩子,连承嗣把他的一缕头发从束冠中扯落了出来都没有反应。
霍时英走过去伸出手道:“皇上,把大殿下给我吧。”
皇帝收回目光,把承嗣递了过去,孩子发出一声声的尖叫,脸上却不见泪痕,疯了般地撕扯霍时英的衣服头发,霍时英用了一点力,把孩子在她的怀里收成一团,然后走回床前轻轻地把他放在他母亲的身旁,承嗣爬到床里,趴在他母亲胸口上,把拇指含在嘴里,安静了。
正月二十九,皇后薨了,举国大丧。
霍时英清晨回到家,王府门前已经挂起了白幡,和霍真前厅猛一照面,霍真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yù言又止,霍时英却毫无和他说话的兴致,直接回了院子倒头就睡。
―觉睡到夜深,醒来后仿佛还觉得袍袖潮湿,梦中那女子的泪水似乎犹未干一般,她望袖长叹出声,起床推窗,只见当空一轮明月,院中铺上一层银霜,清寒而冷峭。
霍时英在家中住了三天,三天后启程回了西山,一直在西山山坳里又待了半个月,新兵也来了,这下那寂静了整个冬天的山坳子一下子就热闹了,二百多口子愣头青聚集在里面,打架滋事的,聚众斗殴的,不服管教的,还有私逃的,霍时英忙得焦头烂额,今天按下一桩,明天又冒出来一片,整整忙活了三个月,四周的山头上开遍红艳艳的杜鹃花的时候,这帮毛糙的小伙子们才终于被霍时英收拾顺了毛,整个军营在阳春三月里军旗飘dàng,营地整洁,cāo练声震彻山谷,初初见到了正规军营的模样。
开春以后迎来了一件举国大事,春闱开始了。这一年霍时英认识的两个人都要参加春闱,她特意让怀安回去打听,四月十六怀安带回消息,冯峥竟然考了头名三甲,殿试后被皇帝钦点为状元,而唐世章也中了二甲进士。
状元游街那天,霍时英特意回了京城,她站在人群中看见冯峥骑着高头白马,身穿红袍,身披红花,头上戴冠,穿街而过少有顾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