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具盔甲包裹,闪亮而峥嵘,相比霍时英他们的悍气,这支队伍更为庄严肃穆,这才是大燕朝真正的家底,三万真正的装具齐备的重骑兵,出自雍州,由雍州兵马总督陈慕霆建制,训练。皇帝的私库,内务府,军部三方拨款,秘密组建了有三年之久。
这一支队伍才是燕朝大军最后决战的利器,而霍时英他们的存在和牺牲只是为了给他们铺设一条通往绝对胜利的道路。
方阵的前方,年过四十的陈将军,神情凝重而肃穆,他身旁是他的嫡子陈嘉俞,年轻的面庞上张扬之色收敛不少,他与他的父亲五官长的很像,此时脸上的脸上凝重的神情已隐有几分其父的神采。
他们看不见前方的战场,但是久经沙场的人都知道,前面的战斗会有多么的残酷,那种义无反顾的牺牲,那种顾全大局的成全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而真正懂的人没有人会不被震撼。
霍时英只有一万人马,面对两万黑甲军他们实际上毫无胜算,他们的任务其实就是以他们的血ròu之躯去冲垮他们的队形,冲散他们的整个队伍,瓦解他们整体凝聚在一起战斗力,好让后面冲击而出的雍州军能以极小的代价歼灭这支队伍。
前方的战场血蔓遍地,土地被鲜血染成泥浆,处处都是残忍的厮杀,天空中日头冷漠的高挂在空中,霍时英从没有感觉到过如此艰涩的前进,层层的压力压抑着她呼吸都困难,手里的长qiāng机械的挥舞着,她听不见自己队伍里的哨声了,她身边的亲卫在一个个的倒下,无数的长刀,铁锤,斧头在往她身上招呼,她顾不上身下的黑子了,才半个时辰,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身后一条血路,不知道跟上来了多少人,她的双眼几乎要被鲜血糊住,看不清去路,层层羌兵仿佛无穷无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举臂挥出手里的长qiāng,黑子浑身汗出如浆,往下淌着血水。
远处一条大汉刚刚一锤砸扁一颗脑袋,自己的一条胳膊就被羌人的一斧子砍飞了,他坐坐下的战马也被几把长矛穿透,勉强蹦了一下后轰然倒地,那大汉凶悍无比倒下之前还砸伤了一个羌兵。
大汉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意图用叫声减轻身上的痛楚,霍时英看见他的断臂被几十匹战马践踏踩碎,看见冲上去想救他的战友被长矛贯穿,她看见大汉从地上一跃而起,举锤再杀,他挺立断了一只手臂的残躯往前冲锋了十步,十步内他杀了三个敌人,两匹战马,最后被一把长矛牢牢钉在地上气绝而亡。
霍时英知道那个人,是她的亲卫屯陈路的副手,但她只能看着她救不了他。这样的战场上她救不了任何一个要被死神收割走的生命,她的使命只能是往前冲锋!冲锋!再冲锋,哪怕是剩下最后一个人都不能停止,直到把这支队伍完全托跨她的使命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从高处往下看,两支队伍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胶着的状态越来越深入,从最开始的撞击面蔓延到整个队伍,霍时英他们已经基本深入到整个羌军内部,双方的阵型都在溃散,但汉军的队伍始终没有让羌军的队伍冲出来。可以说黑甲军最具优势的冲击力已经完全被霍时英的队伍瓦解了。
看台上皇帝遥指着下面的战场问:“他们何时可以撤下来?”
霍真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没吭声,不知什么时候挤上来唐世章接了一句:“他们撤不出来了。”
皇上豁然转头盯着霍真,嘴唇几次煽动,一句:“你疯了!”憋在嘴里终于没有说出来。
霍真终于出声:“时英说过,此一战,若百人中能活下一个她对那些兵至少就有个jiāo代了,她是个有良心的舍不得自己的兵,只要这些人没死绝,她就不会让自己死在这的。”
霍真是个至情至xìng的人,霍时英继承了他这一点,但是她没她爹那么张扬,没有人知道霍真此时的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