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股冷风扑面吹进来,吹得她的步摇频频晃动,吹得屋里的帘缦也不安起来。
“惠安太子,是死于孝懿皇后之手。”
这句话吐出来,谢琬与殷昱俱都忍不住一震,孝懿皇后?!德妃不是说她温慧宽厚,与宣惠皇后关系极为亲近么?她怎么会去伤害惠安太子?难道,真的是如她猜想的那样,当年的后宫其实并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谐?
“还请老夫人告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老夫人对窗吐了口气,目光盯着窗外一树初绽蕾的红梅,说道:“霍家与宫中关系一向极好,于是女眷们与后宫妃嫔也走得亲近。
“我那时初入护国公府不久,虽然娘家不弱,可是对嫁入这样的门第还是有着几分惶惑,与人打jiāo道也带着两分拘束。与婆婆进了后宫几次,我便喜欢上了裕妃的亲切和气,裕妃也看中我的爽朗直率,于是常常传我进宫说话。
“当时宫里妃嫔不多,宣惠皇后不在了,只有裕妃和兰嫔,还有几个没位份的低等宫姬。那时候兰嫔负责照顾惠安,而裕妃虽然养病不能cāo劳,但是也对惠安照顾有加,还亲手给他缝袜子,做衣服。每天都会掀开他的衣领看看,看看穿得够不够暖。
“因为人少,兰嫔也会常到裕妃来坐坐,那时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进宫的次数多了,我总发现裕妃眉目间总有几分郁郁之色。我以为不过是伤感腹中胎儿的早逝,直到有一天,我陪着裕妃下棋的时候,兰嫔派人过来了,说是要借她的镯子做个样子,照打一只。
“裕妃当时眉头就动了动,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对面的我看见了。我也奇怪,宫里什么好看的首饰样子没有,兰嫔为什么非要裕妃的这只做样子呢?裕妃那镯子我见过,是她进宫那天夜里皇上亲自赏给她的,也算是信物。
“这么重要的东西,兰嫔位份又不如裕妃高,还该避着才是,她倒好,这么大喇喇的派人过来借。我当时就有些不大服气,等裕妃把镯子jiāo给身边人亲自送过去后,我就替她感到不平。裕妃道,怕什么,她欠我的,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我的。
“那时候兰嫔因为带着惠安太子在身边,所以皇帝去她宫里的时候多的多,对裕妃这边虽然不曾冷落,但是也绝对没有给予该有的关注。而兰嫔素日里看上去又沉默寡言地,让人觉得十分老实,我哪里会想到她私底下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裕妃从始至终都是那样静静的,不争不抢,在我看来,那时的她也太怂了。反倒不如我这种在从后宅里一路争斗走过来的有骨气。所以对裕妃这句话,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我不认为她会报复。
“没过多久,那日我看春光明媚,便进宫去探望裕妃的身子。她调养了两年,已经逐步康复了,最近说话声音也明显的清亮起来。我想邀她去御花园逛逛。可是没想到,我去到裕妃宫中时,她正躺在床上,而床前地上落了一地瓷碎!
“我以为她身子又有了不好,于是紧张地问起宫女,裕妃听到了,却让宫女们出去,只留下我来。
“她脸上有泪痕,这可是少见。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问她的身子,生怕提到她的伤心处。哪料到她却拉着我的手,冲我一笑,说道,好妹妹,别担心,我身子骨不妨事。”
正文、400 兰嫔
“我放了心,遂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兰嫔果然打了只同款的镯子,而那只镯子的红宝比她的这只还多上三颗。三颗红宝在寻常大户人家眼里都不算什么,在她这娘娘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东西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寓意,兰嫔虽然话不多,可是处处藏着机心,这三颗红宝,是为了压她一头。
“如果仅是这样,那倒也罢了,关键是,兰嫔转手就当着裕妃的面,把那镯子赏给了身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