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尽了的,何况真扫了她的脸面,回头让外人说他老曾家混帐,这话也难听。
于是思来想去,便让人掘地三尺找了个瘸腿歪嘴一笑便哈喇子不止的痴儿出来,让人把消息捂住,更不告诉谢荣。只等成亲那日直接过去迎亲。
谢琬不等这亲事完毕便不能放松警惕,因而一直也还让人留意着曾家。听说广恩伯居然出了这么个刁钻的主意,也不由噗哧笑出来。如今她倒也好奇到时迎亲的队伍上门时,谢荣看到这么个歪瓜咧枣来代娶他的女儿,他会是什么表情?
谢葳反正藏在盖头里,看不到。也就不管她了。
听说这几日她已经安静下来,也开始接受大家在她面前谈论这婚事了。许多人猜测谢葳该不会是有了什么想不开的念头,谢琬却笃定她不会。谢葳xìng子太像谢荣了,谢荣是个百折不挠的人,谢葳也是。当初她被谢荣摆了那么一道之后也是伤心yù绝来着,可过后不还是生龙活虎吗?
谢葳才不会想不开,她会极其所能的改善自己的处境。如果她猜得不错,过门之后第一件要事,她便就是跟任如画争夺三房的掌家权。
初十这日,四叶胡同侍郎府从鸡鸣开始就行动起来了。
黄氏还是不肯出门。于是出嫁前例行训示的话语便就由几位舅太太代行。说了几句,谢荣来了。舅太太们遂即进了退间回避。
虽然一直避免与她见面,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作父亲的怎么也该有几句话了。与曾家在这种情况下结的亲,谢荣深知,他是不可能会承认下这门亲戚的,谢葳这一出门,不但他此生都不会踏进她家门去,就连谢芸夫fù要去他也不会允准。
谢葳出了这个家门,就真的等于被泼出去的水了。而她又聪明,即使这一个月里他不曾与她碰面说话,她能一定早就明白了这点,所以他不去找她,她也没有来找他。
她是他疼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小的时候他抱她,将她当成心肝儿一样的疼惜,给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培养,可是如今,他却要亲手把她送出去另一给有夫之fù作妾,之前这些日子他还可以借回避来麻木这股苦楚,可是如今直面着她,他忽然觉得,他有多么愧对父亲这两个字!
眼下与她面对面,她沉默无语,而他准备了一腔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个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滑稽可笑的了,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训责教导?
对坐了半晌,看着脸色苍白的谢葳,他也实在没有多呆下去的勇气。
从来没有一刻令他如此想逃,他站起身,无言地走出房门。
谢葳却在他身后唤他。
他先以为听错,回过头来,她站在屋中央,眼里噙着泪珠,忽然扑通跪在地下。
“女儿今日要出嫁了,父亲要保重!”
谢荣忽然就觉得心被撕开了也似,到了这地步,谢葳还在让他保重……他的胸怀,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宽广!
他手指扶着门框,指尖抠进了门缝里。
“你,也要保重……”
他竟然有些想流泪的感觉,心里像是碎了之后又化为乌有,整个胸腔内部都显得空洞彷徨,皇上那日说他教女不严,治家失败,他哪里失败?他不是教出了个如此仁义孝顺的女儿么?他的女儿连他这样的过错都可以原谅,她有什么不好?他又有什么好失败!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一切证明给皇帝看,可是现实却告诉他不可以。
他还只是个爬在半腰的登山者,他相信,如果今日谢葳是季振元的女儿,是魏彬的女儿,皇帝一定不会逼着他们这样做!什么朝纲律法,不过是大权在握的人的游戏罢了!就像他可以收些小贿,违些小规,自然有人会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内阁权臣们在皇帝的眼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