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低贱的,她不敢与黄氏争宠,更不敢与她比高低,她能够名正言顺与他在一起,这已经是老天爷体恤她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世间女人千千万,他偏偏到了她面前,只要他能够偶尔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很满足了。
这大半个月里,黄氏就移去秋桐院住了大半个月,她去请安,被戚嬷嬷客气地拒在门外,并表示免了这道规矩。老太太那里她偶尔也去问安,但是谢棋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并不想去。那天一大早她被谢棋使唤着送头油过去,在天井里遇见谢荣。
谢荣是准备去上朝,停步盯着她看了好片刻,然后只丢给她一句话,让她此后不必去万福堂请安。
既然是他说的,她当然遵命。
他每日早出晚归,早上每早走,夜里直到很晚才回来,白天有时候在,但是也只闷在书房里。
她不敢跑去见他,而他从来也没有到过她的院子。她见他的次数包括这次,总共也不超过三次,而且都是路遇,可是即使这样,她也不觉得难过,至少她如今跟他生活在一处了,比起从前那样无止境地盼望,到底有了不同。
“姨娘,老爷回来了。”
采薇收回半伏在窗台的坐势,正疑惑为什么来人会通知她,谢荣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采薇怯怯地站起来,每次看见他,心里都说不出是喜还是慌。
谢荣应是才洗浴过,衣服上有好闻的薰香味儿。
他回头看了看,门口丫鬟便退下去了。
他撩袍在桌畔坐下,她忍着心跳给他沏了碗茶,然后垂手站在旁侧。
谢荣神情柔和,近日微微凹下去的眼窝看上去有了几分沧桑,但仍然是迷人的。他长得极好,眉目英朗,鼻梁挺直,再衬上他的薄唇和弧线柔和的下巴,看上去既温雅,又不失男子气。
他接了茶啜了口,衣摆随着身姿的微动擦到了地面。
采薇默默地蹲下去,替他把衣摆放好。抬起头,就见他垂眸看着她。
她心里又是一股热流涌过,连忙站起来。
谢荣温声道:“坐下吧。”
她便就坐下来,朝阳映着她侧面,将素妆的她映得像朵原野里的小雏菊。
谢荣撇开脸,说道:“你进来半个多月了,我也没工夫跟你说话。有几句话要jiāo待下你,你虽然是太子殿下赐予的,我没有权力送走你。可是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在这里住下,如果你想要离开,也随时可以走。”
采薇如同听到了噩耗,小脸儿惨白,身子也站了起来。
谢荣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又道:“跟着我也只能这样过下去。你若想走,我就去跟太子殿下求情。”
“我不走。”
采薇脱口而出,跪下来,颤抖道:“贱妾的愿望很低,只要能够日日见到爷就够了。”
每一个字就像是沾了血念出来的,字字如千钧。
谢荣看着她,垂下头来。
采薇就是他心里的一个魔障,横在他和黄氏之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庞大。
原先在湘园里遇见她时的那些美好都不在了,那时候她是意外降临在他心湖里的一片飞花,轻微又不具备影响他脚步的力量。她之于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烦恼。所以那时候是轻快的,松驰的,当季振元说要杀她灭口以绝后患时,他也不觉不妥。
可是当这片飞花落到了现实里,落到他与黄氏的婚姻之间,成为他背景里的一部分,她的分量便陡然变得举足轻重起来。他没法再像从前那样抛开一切来对待她,也没法再把她当做一片可以撩动心湖的美妙意外,只因为她的存在,是太子给予的。
他知道她迷恋他,也知道她动机单纯,可是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