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唤周二家的倒热水来。
庵里可不像府里事事顺就,周二家的隔了有小半刻才端了水进来,见了王氏脸色不虞,便说道:“大老爷方才遣人来了,问老太太夜里几时可以行动。”
王氏听见这个才松快下来,说道:“你去告诉他,子时准,让他们动手。”
子时正是大家都沉睡着的时候,这个时候摸去最是适宜。
晚饭自有身边人拿到房里。
谢琬沐浴完毕。穿着身月白色的宽松袍子站在窗前擦头发,从窗外看来,墨发白裳的样子超然脱俗,竟比平日里穿着正经服饰的样子还要更夺目几分。
邢珠由衷地道:“姑娘并无武术根基。虽然跪了一日,可却也看不出什么疲惫之色,真是难得。”
谢琬笑道:“这也没什么,我平日里东跑西逛,体力比寻常姑娘们强些也是自然。”见她站在廊下似站岗的样子,便又道:“你站外面做什么?不怕蚊子咬么?”
邢珠赧然地道:“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还是在外守着好些。而且我擦了驱蚊膏,已经没什么蚊子。”
“没什么蚊子也进来,总要吃饭。”
谢琬笑着,指了指门外那头一面挽着个大食盒子。一面啃着鲜莲子走过来的顾杏,放着三个人斋饭的食盒被身量未足的她这么一挽着,轻松得就跟挎着一篮子鸡蛋去赶集似的。
顾杏见她们在看她,顿时小跑过来,将食盒拎上桌子。说道:“姑娘,快吃饭吧。”然后又把手上的莲蓬递过来:“姑娘,吃莲子。”
谢琬奇道:“你哪来的莲蓬?”
顾杏指着外头:“刚才有个傻头傻脑的家伙在厨房外头偷看尼姑给我装菜,我跑出去把他揍了一顿,尼姑为感谢我,拿给我吃的。本来她们给了我两个,但是我已经吃了一个。这个给你吃吧。”她脸红红地把莲蓬推到谢琬手里。
谢琬轻抚她的后脑勺,笑道:“我不吃。顾杏吃。”
这时山下小木屋里,刀疤脸正在屋里与两个人吃着酒,一个人忽然鼻青脸肿地闯进门来:“这趟可亏死我了!”
坐左首的这个吊梢眼腾地站起来:“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右首的招风耳也跟着起来。
老四抱着头,哀呼道:“老大不是让我去掩月庵探那三姑娘身边两名丫鬟的底细么?谁知道我才到了那里,就被她发现了。当成偷看尼姑的采花贼打了一顿!你们别看那丫头才不过十一二岁,气劲儿可真大!一拳下来差点没把我捶成ròu饼!哎哟喂!”
吊梢眼和招风耳俱都无语地看向刀疤脸。
“大哥,人家有那么厉害的丫鬟,咱们怎么办?”
刀疤脸哼了声,饮干了一杯酒。说道:“再厉害又如何?你再去叫个人来!我就不信,她们双拳四腿,能斗得过咱们五个人!”
吊梢眼点头附和。转眼又目露yín光狞笑起来:“只是这样一来,少不得要委屈委屈那三姑娘多侍候爷们儿两转了!不知那娇嫩的谢三姑娘,能不能承受得住咱们这几个兄弟的雨露呢?哈哈哈!”
谢琬晚饭后跟谢葳下了几盘棋,便就回了扶桑院歇下。。
这掩月庵里简门陋户,看起来的确不安全,但是每一个陌生地方都能给人以不安全感,她除了睡觉警醒些,让邢珠在扶桑阁内外隔一阵便巡走一遭,再留着顾杏贴身跟着,似乎也想不到别的让人更安心的办法来。
王氏究竟在出什么夭蛾子呢?她想不透。
山间夜晚清凉,顾杏心思浅,贪睡,上床没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来。但是两个人挤在一张禅床上,又未免有些闷热。谢琬吹了灯也睡不着,见沉睡中的顾杏热得不安地翻身,便拿起扇子替她轻轻地扇着风。
顾杏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