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与心上人分别似的。
“你喜欢吃的山核桃和那些野花儿,往后只怕是弄不到了,等我在外地看到什么好玩的。到时再给你捎过来……”
她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成了一串细细的哽咽。
谢琬低头打开包袱,看见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十来双各色锦缎缀绒花的绣鞋。眼角那抹惯常的漠然忽然消去了些。
她不是不知道王玉春心里的凄苦。
她待自己的异样,不过是因为自己刚好在那个时候给了她所没有的快乐和念想。这种感情并非惊世骇俗的那种私情,只是一种类似于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时的依赖和寄托。她相信假如她是只小猫小狗,在她绝望无依的时候带给她了一点慰藉,她也一定会待她有如知己。
如果王玉春不姓王,谢琬也许会看护好她下半辈子。
可是因为隔着她的姓氏,谢琬顶多也只能施于她一抹微笑。
“多谢你。”她道。
玉玉春红着脸垂下头,转身没入了长巷。
赵家的马车驶上了前往京都方向的道路,最多明日上晌,他们就能抵达京师。
谢琬回府后头件事便叫来罗矩玉雪:“你们去准备准备。后日一早我们进京!”
赵贞一定要从七品官的位置上挪上去!
他资历丰富,头脑清醒,即使成不了权要,只要推助得当,也至少能成为日后帮扶二房的一支力量。说到底。朝野上下那么多官吏,真正有才华有作为的有几个?有些拥有真才学,有些擅于举贤纳明,大多数人却是只拥有三分才学,而有着七分逢迎拍马的本事。
相比起那大多数人,赵贞真的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而如今谢琬首先需要的是一条打入官场的道路,她需要有人及时告诉她谢荣在朝中的动向和位置。以及他的关系和人脉,从而判断该如何抉择。
赵贞在王氏的撺缀下出现在谢府,只怕到死也想不到居然反过来会成为她的士卒,有了出现在赵府的那张谢葳的庚帖,不管王氏怎么解释,谢荣只要一想到心爱的长女差点成了守一辈子活寡的赵驹的妻子。心底里都始终会对他存在芥蒂。
赵贞混迹官场二十余年,这点心中自然有数。他不会寄希望于谢荣会冰释这段前嫌。
将赵贞推进京师,做为谢琬设置在谢荣身边的第一道耳目,是合适的。
说到底她并不像谢琅那样,那般在乎赵贞之前如何没有原则地与王氏同流合污。是因为在他未来可能发挥的作用跟前,这些压根就不重要。如果她能够相助赵贞升迁,赵贞难道不会一直与她保持着友好关系下去吗?
联盟的作用,就是互利互惠。纵使日后靳永仍然与谢荣同声共气,她也不至于全无退路。
她这盘棋局从王氏意图把谢琅推向身败名裂之日开始布起,到今日终于局面渐显。
这是她打入官场的第一仗,必须胜利!
她传下话后,因为事前罗矩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因而二话不说便就下去打点的打点,挑人的挑人。
此去自然要避所有人耳目,否则以她一个孩子没有大人看着,独自上京岂不让人惊悚?
她以去舅舅家辞年,顺便小住几日的名义跟王氏作了报备,王氏自不能拦着。
然后又挑了申田、罗升父子还有吴兴随行,玉雪玉芳自是要跟着。
谢琅虽说让她大胆放手去做,但是到底此事非同小可,私底下很是坚持了几日。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同去,也没有你去舅舅家辞年,我反而不去的道理。”
谢琬初初还真没有把他打算在内,眼下听得他这么说,默然思虑了一番,觉得以他的xìng子,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可是他们都走了,家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