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沈云晋就因为心心念念的牵挂早早地醒了过来,顺便也叫醒了巴在他身上的顾东源。
顾东源显然也对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十分感兴趣,二话不说就随着他一起快速地穿起了衣裳。
这会儿沈宏博还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跟老家那群伴他长大的人还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沈云晋要回去,他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顾老太太给他们收拾了身换洗的衣裳,沈宏博就骑摩托车带着他们去菜市场买了两只肥硕的白条鸡,两条鲜活的大鲤鱼,还在塑料袋里塞上两条“大鸡”牌香烟跟两瓶二锅头,才把他们送上了去木云乡的班车上。
“回家拎着东西先去二爷爷家,晚上也在二爷爷家睡,在家里给我老实点儿,好好听话,明天让你宏震叔送你们坐车,知道吗?”沈云晋的亲爷爷在兄弟中排行老六,只不过除了他跟二哥,其他兄弟都在幼年的时候就夭折了。到现在,家里的长辈也就剩下二爷爷一个人,对于沈宏博来说,自己的亲二伯当然也是除了老婆孩子之外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但是他却不知道,在自己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的债之后,恰恰是这个二伯一家跟他断绝往来断绝的最彻底。
沈云晋虽然心里不喜欢二爷爷一家,却也不能对现在的爸爸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好,我知道。”
沈宏博又从兜里掏出两张五块的褐色纸币,一人一张塞到他们俩手里:“看见人家买零食馋了自己就买点儿,都不许乱花,知道吗?”
现在的小孩零食价钱大都是以分为单位,稍微好点儿的也就要个一两毛钱,五块钱对于小孩子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
沈云晋倒是伸手就接了过来,可是顾东源却只看着那张纸币,重重地摇了摇头:“叔,我不要钱。”
“傻小子,跟叔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沈宏博拍了拍他的脑袋,伸手把那五块钱塞到了他兜里,伺候着他们两个在位置上坐好,才走到最前排去,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司机:“大哥,我这俩孩子自己回去,您路上给照应下,到沈庄路口记得叫他们一声。”
虽然说车上应该严禁烟火,但是这个规则,在现在的清水县几乎还没有人遵守。
司机接过他递的烟,爽快地应承了一声,沈宏博又回头叮嘱他们两句,才给他们买好票下了车。
沈云晋看见这情况,心底不由得又感叹了下当今淳朴的民风。
再过个二十来年,还有哪个家长敢放两个半大孩子独自坐五六十里地的车?
顾东源显然也没怎么坐过汽车,一路上都趴在沈云晋身上隔着他看车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就那一截截呼啸而过的树杈子,他就颇有兴趣地看了一路。
看见他这样,沈云晋也不知道应该觉得心酸还是好笑,只能一动不动地任他在自己身上趴着,到最后干脆在椅背上养着假寐起来。
过了四十多分钟,司机师傅才扬声对着后头喊了一句:“沈庄到了,俩孩子该下车啦!”
沈云晋赶忙睁开了眼,路两旁的景色果然已经渐渐熟悉起来。
顾东源听见司机师傅的话,也自动自发地从他身上起来,把那两大兜东西都提在了自己手里。
车子缓缓停在了村头的路口,沈云晋跟顾东源一前一后下了车,还不忘有礼貌地对着司机师傅喊了一句:“谢谢叔叔。”
反正那师傅看上去也已经五六十岁,喊他声叔叔也不亏。
现在电话都还没有普及,沈宏博也没办法通知家里人来村头接他们,沈云晋也只能带着顾东源徒步往村里走。
“重不重?给我一兜吧,我提着鸡。”沈云晋伸过手去,想给顾东源分担一点儿负担。
顾东源连忙把手往后一躲,对着他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