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盈盈地等候。皇后程氏乃当朝门下省侍中的长女,其人兰姿蕙质,秀外慧中,表面看似人畜无害,但她能在宫中多年地位屹立不倒,可见其还是有不少玲珑手段的。晏殊楼从来都不喜欢皇后,下意识地便想远离这令人看不透的女人。
晏殊楼拉着杜明谦的手跨前一步,对着帝后两人深揖一礼。
天子乐呵呵地唤两人起身,形式般的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皇后盈盈一笑,跟着也说了几句。
晏殊楼垂首聆听,但长发遮掩下的脸上,分明是不耐烦的神情,相较之下,杜明谦反而安静许多。
一通训话过后,杜明谦上前跪下,朝天子深一磕头,将茶奉过头顶。礼毕,收受天子的赏赐,他仿照方才的动作再给皇后奉了茶,再次收受了皇后的赏赐。
站起时,杜明谦的身体微微一晃,晏殊楼见状忙将人扶稳了,低声嗔怨:“你站那么快作甚!小心些不成么!”
“抱歉,”杜明谦僵硬地一笑,别扭地撇开了晏殊楼的手,“给王爷造成困扰了。”真是,晏殊楼不是应该不理自己的么,扶自己作甚,还亏他故意绊了自己一下。
“你……”
“哈哈哈,好一对羡煞人的鸳鸯,”天子龙颜大悦,对着底下两人竖起手指点了又点,“皇后你瞧,这一对人怎样?”
皇后抿唇一笑,话说得恰到好处:“缘分自有天定,岂是妾身三言两语便可说尽的呢。”
“好一句缘分自有天定,”天子捋着短须,带着深意地在低垂守礼的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初珩,莫怪父皇好奇,你同铭玉的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定下的。”这话摆明了便是问两人何时相遇的。
晏殊楼的话哽在了腹中,他稍挑起目光,便能看到天子精明的眼,天子这话问得正巧,若非熟知自己父皇的为人,他还真会落了圈套。这话该如何说,可是有讲究的。
原先他同天子说过自己自小同杜明谦相识,若是此时杜明谦不认,这便是他作谎欺君,若是杜明谦认了,杜明谦却答不出所以然来,那他还是落下了作谎的罪。看来,即便赐婚了,天子还是不相信他,也是,毕竟他娶的可是朝廷官员之子,其中意味深长。
“回皇上,”杜明谦颔首一笑,恭谨地回道,“当年微臣年幼,随同家父到了京城外的江边上的湖心亭赏景,微臣便是在哪儿意外结识了出宫玩耍的王爷。说到这湖心亭,皇上若是有机会,还真得去看一看,那儿的景色可美了……”三言两语,便将话题转到了宫外的景色去了,在杜明谦绘声绘色的演说下,天子同皇后的心都被带到了宫外,随着宫外的清风在湖心亭边上飞扬。
等到他们跪拜离开时,天子仍不住地拊掌称叹:“若有一日,朕定出宫去看看这些美景。”
然而,晏殊楼却非他父皇那般好糊弄,两人走至一拐角,晏殊楼便抓住了杜明谦的手,沉声问道:“湖心亭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未听过?”
☆、第六章·白虎
杜明谦淡然一笑,不答反问:“王爷你不知么?”
“我知晓还问你么?”晏殊楼眉头皱紧了,幼时他好玩,也曾唤宫人带自己出宫,但在他印象中并未听过湖心亭这地方,杜明谦敢如此胡诌,也不怕得罪了天子,被灌个欺君之名。
“连王爷都不知晓的地方,圣上自然也不知晓,”杜明谦答得别有深意,笑容幽深,“越是不知晓的地方,越是好奇,那自然而然便忘了要询问的本心了,不是么?”
这话说得玄乎,晏殊楼听得一知半解:“你……你说这话也不怕父皇发觉,若是他追究起来……”
杜明谦怀着深意地看着晏殊楼的表情:“王爷,你当真不记得了么,十三年前的金江边,那时还不叫湖心亭,而是金……罢了,王爷贵人多忘事,忘了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