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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倾城倾天下,幽、襄两朝前车之鉴不远,如何不令人心惊?这出身巫族的九公主自幼便放肆乖张,跋扈如太后也时常惧她三分,如今虽被囚禁多年却仍不见收敛,只怕非国祚之福。

    子昊停止说话,微微抬眼,静看了子娆片刻:“子娆,你哭过,发生了什么事?”

    子娆伸手抚上脸颊,意外地触得一抹轻晕的湿意,她漫不经心一笑,丹唇微启:“臣妹恳请王兄,开恩赦了重华、长明两宫宫奴,那钦天司的折子,不准也罢。”

    话未落音,近旁的伯成商双目一抬,隐含的不满与分明的警惕化作一道锐利目光刺于她身上。

    子昊斜倚软榻,一盏暖茶握于掌心,面上未见丝毫情绪:“说说你的理由。”

    子娆眼波转处,凤眸微垂,淡声道:“数千人一起哭哭啼啼,叫人听了心烦,倒还不如昨夜那些影奴,一杯鸩酒赐死了事。”

    面前的玄玉地砖光亮如镜,倒映她清柔的身姿,雪衣铺展,如一朵幽莲静静绽放于无边墨色之上,丝毫不见昨日中宵掖庭司中处置叛逆者时绝冷的姿态。

    子昊目光从她面前掠过,阖了双眸暂未作答,整个大殿寂静无声。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前几日,朕见你倒并不是这么想的。”

    子娆眉眼略细,迎上他的目光,曼声道:“王兄不计前嫌,恩准那女人仍旧入葬王陵,她却哪配这般兴师动众的陪葬?如此去便宜她,倒不如臣妹做了善事,积了yīn德更好。只不知王兄准是不准?”

    她同他说话向来随xìng,便是人前也不见收敛,直听得伯成商老眉频锁。子昊却毫不在意,静静与她对视片刻,忽而唇角淡挑,闪过丝别样的意味,“好,那朕便准你所请。”雷霆雨露,皆是王恩,“传朕旨意,太后葬礼以陶俑代替众宫奴殉葬,与重华宫有关之人全部发往岐山王陵,限时烧制陶俑、修筑地宫,完工之日一并遣散,此后永不得踏入帝都一步。”

    所请得准,子娆亦不见十分喜悦,只叩谢了王恩,娉婷起身。伯成商看她一眼,终忍不住自案前拂袖而起:“主上,老臣有一言劝谏。”

    子昊抬眸,笑了笑:“昭公请说。”

    伯成商肃容道:“主上,我朝自望帝立国,祁帝迁都,国祚延绵七百余年,本是诸侯归心,九域安宁。但自幽帝之时,先后宠幸瑶夫人、郦夫人,以至朝政荒芜,更为那郦夫人枉兴兵戈,以至乱起中原。及先帝登基,先是迷恋巫族之女,复令王后祸国乱政达二十年之久。红颜祸水,女主之害,主上岂不亦有切肤之痛?如今祸乱初定,九公主便于御前妄议赏罚、干涉朝政,今后难保她不是第二个郦夫人,第二个太后!更何况,斩草当除根,眼前留下重华宫众人xìng命,只怕将来后患无穷,老臣,深为我主忧之!”

    子昊半垂眼帘,缓缓浅啜手边清茶。细瓷薄盏中汤碧如玉,嫩芽成朵,浮沉不止。许久,茶盏放下,淡淡语声响起:“红颜祸水,朕倒不以为然,昭公言重了。朕身边之人心中自然有数,昭公不必忧心。”

    “主上……”

    子昊轻轻一抬手,眸色清静探不出喜怒:“昭公用心良苦朕清楚,朕非先王,诸事自有决断,并非什么人三言两语便能轻易左右。钦天司的折子昭公可依朕所言,明日拟旨发还。”

    他话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不yù再讨论此事。子娆在旁可有可无地听着,唇角噙一抹几不可见的淡笑,对于因她而来的指责置身事外,不惊亦不怒,仿佛眼前一切皆与她无关。却听子昊再道:“战事未平,国逢大丧,许多事情亟待处置,明日昭公还朝,便以丞相身份摄政监国吧。”

    伯成商大惊失色,不及坚持方才的谏言,拂襟跪下:“主上,这万万不可!主上已过冠礼之年,早应亲自听朝理政,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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