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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袍,盘腿坐在了赖云烟的案前,袍子弄湿了地上暗红的毯子。

    赖云烟笑看着他。

    他不语,冷然地回视着她。

    良久,赖云烟轻叹了口气,“您找到他了?”

    魏瑾泓闭眼,轻颔了下首。

    “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赖云烟轻轻地问。

    他三十而立之年,才来京中赶考,赖云烟听他说过,他十六岁离家游历大山,纵情山水十余载,经历无常世事,才来了这京中。

    他想当刑部尚书,因他曾受人之托,想查几桩冤案,他对人许了诺,便就来了京中实现他的诺言。

    他是个好官,更是一个真正品德高尚的君子。

    他这时,恰好十六岁,正是他出家门纵情山水的年龄。

    “恰是年少。”魏瑾泓抬眼,看着她面前的筝。

    “想来,很是意气风华罢。”想像着还是少年的江镇远嘴角含笑,便是对那老翁稚子都要弯腰作揖的有礼模样,赖云烟不禁笑了起来。

    魏瑾泓死死盯着那筝的一角,抿着嘴,没有言语。

    “您要什么?”笑罢,赖云烟主动开了口。

    这个时候提起他,能有什么好事。

    他捏了她那么多七寸,困在这后宅院落的她,哪是他的对手。

    赖云烟苦笑地看着她问了话,还是抿嘴不语的魏瑾泓,道,“您说罢,做得到的,做不到的,妾都会去做。”

    她欠他的,她不能乱了他这世的路。

    等到他三十岁再进京赶考,到时,她就远远地看着他,让他好好地当他的刑部尚书罢。

    这一世,她是不想他为她死了。

    他那般真正遗世独立,世间少有的君子,不该再遇上她这等背负太多负面的人。

    他为她做的,那世已经足够了,她不能再拖他下水。

    “你就这般喜爱他?”魏瑾泓抬起头,拿过搁置在她面前的温茶,饮了半口看着她道。

    喜爱他,喜爱到为他主动示弱的程度?她不是最有骨气的么?

    他语中难得地带了刺,赖云烟却是笑而不语。

    她微笑地看着重魏瑾泓,等着他提要求。

    “要是,让他一生都纵于山水之间,如何?”

    “还是让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便是何样的就好,您看如何?”

    “若不?”

    “若不,您不死,我不休。”赖云烟朝冰冷的手哈了口气,仔细地看着那包了布的六指,漫不经心地道,“他若是原本是何样,以后也会是那样,那么,他进京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便不帮他就是。”

    “你不会与他见面?从此一面都不见?”魏瑾泓从她的话间听出了重点。

    “嗯。”赖云烟点头,平静地看向他。

    魏瑾泓看向她的脸,只一眼,他就撇过视线,放在了她胸前的长发上。

    “那就如此。”

    “您的要求?”

    “没有别的要求。”

    魏瑾泓起身,打开门,走进了雨中站在那淋着大雨,待熄了胸中的怒火,才平静地走回了里屋,自己寻衣更衣。

    她是有多喜爱他,才委曲求全得这般丝毫不犹豫。

    当年,只要有一次,她能像这般为他忍一次,委屈一次,他们就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

    等雨一停,前去请安时,魏母诧异赖云烟手上的伤,赖云烟便羞红着脸,不要脸地说,“今日清晨意境甚好,孩儿便想为夫君弹奏一曲,哪料技艺生疏,就……”

    说至此,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引得魏母失笑,道,“你这是为何?便是不弹,泓儿也不会少你一分的好。”

    “孩儿,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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