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腻好一会儿才再往小山坡上来:“爹,花美,洗眼睛。”
听闺女这么说,顾凛川也觉得稀奇,他不过教过一次,没曾想闺女就记住了:“是,就好像秋风把天空洗干净。又好像春雨把山洗干净。”
“夏天和冬天?”小红是个执着滴娃呀。
“夏雨把荷塘洗干净,冬雪把一切都洗干净。”顾凛川想着,觉得闺女将来必是个能诗擅赋的,写诗的方法是后天教的,但语感和美感是天生的。这两样感觉,顾凛川自己都不曾拥有太多。这时却觉得闺女十分出色,至少他两岁多的时候,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且,顾凛川也并非没人教导,偏他闺女随意提一两句。就会总记在脑海里,而且还能活学活用。看看在花丛里采了满篮野菊花的沈端言,顾凛川觉得闺女在这方面可能更像沈端言。从前沈端言的诗风雅天成、气韵非凡,而这几年偶尔吟诵一两句,却总是开阔大气,就如那天的“宝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不过是随口对镜梳妆时吟得一句,没将下句吟诵出来,又分明是写fù人梳妆,却仍可见大气疏朗,开阔旷达。
沈端言:首先,这不是我写的,另外,我只记得这句,再多半个字我都记不起!
顾凛川想想,决定再加引导一下:“小红,花哪里美?”
“黄的,多多的,香香的,妈说作枕头,眼睛亮的。”小红是个认真的小姑娘,琢磨半天觉得不够,因为她感觉到的,她没有办法形容出来,小脸遂皱成一团。
顾凛川:“黄花开遍,香清气远,入则疏肝,枕则明目。”
小红:我爹果然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这样就对了有木有。
虽然还不够,但对两岁的小姑娘来说,这样就足够了,什么气节傲骨之类的,要再大许多才能领会得到。顾凛川表示十分满意,不需要儿子都已经后继有人,有这么个闺女,真是什么也都足够了。
沈端言:果然是照才女去培养的。
她不觉得培养成才女有什么不对,只要不培养成那种林妹妹式悲春伤秋的才女,或者自视特高,举世独浊我独清的才女就可以。什么女子传诗名才名不对,她一点也不这么想,夏朝也没这风气。夏朝什么风气,真正满腹诗书的才女,整个社会对她们都是宽容的。
且,主要也不是为得到他人认同,得到周围环境的宽容以待,学得满腹诗书,其实真正为的只是愉悦自己。在这个虽对女子没多大束缚,却也更偏向让女子待在家中的时代里,学点东西,更大的原因是为将无聊的时光填得充实无比。
反正,原主在沈端言那点印象里,就是个整天不出门都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且有意义的。如果她不钻牛角尖,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子,正如沈观潮所认定的那样,他的女儿是十分好的存在,只是满腔痴心错付人……
啧,顾凛川你个死dú草!
顾凛川:“言言,你瞪我作甚?”
话外音:我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双眼冒火地瞪着我干什么,求个解来。
“闲着没事,就想瞪瞪你。”话外音:我就瞪你了,你怎么着吧。
顾凛川放下小红,蹲下来与小红一道采野菊花,那殷勤样,摆明是在说:那你别瞪了,我可是特地帮忙的,你也不能总拿冷板凳砸我的热脸吧。
默默地收回视线,沈端言再次确定,dú草好吃委实能dú倒人,他怎么能蹲在那里把漫山野菊花明灿颜色都给比下去!dú草真是个讨厌的存在,不是说面由心生吗,老天爷在创造dú草的时候,肯定把这个定律给完全抛开了。与萧霄那样的阳光美少年不同,dú草只论观感,完全无法形容五官多么好看,整个人站在那儿,只能让人脑子里剩下八个字“皎如明月,皑若山雪”。
再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