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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沈端言没谈兴,至少没有跟顾凛川谈话的谈兴,但是顾凛川这时却忽然有与沈端言好好谈谈的想法。话到嘴边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满脑子想着千句万句,其实到底了就一句——我会好好待你。

    要说深情挚爱,顾凛川不觉得自己有那份心,但待她好却是可以做到的。总之,你想要什么你说,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我不能做到的,与我目标有抵触的,我也尽量折中平衡,总不至让你单受着委屈。

    可这些话怎么说出口,顾凛川盯着沈端言半边脸,眼神在暗暗烛火的摇曳之中生出几分微光来,沈端言活生生的把“灯下观美人”这个情境表达得淋漓尽致。眼皮子带动睫毛微动,大约也是没睡着,却在强压着睡觉,真是……不乖啊!

    “端言。”

    轻叹一声,沈端言就知道,顾dú草老盯着她这边八成有话要说,果然开口了:“嗯,您有事就说,能做到的我做,做不到的么……呵呵。”

    不咸不淡一声“呵呵”可谓尽得话外音之精髓—做不到的么,那就别痴心妄想了!

    沈端言的态度如此合他心中想法,顾凛川心中便生出几分愉悦来,丝毫不觉得那“呵呵”有多么不咸不淡:“以前,我有过错,日后……”

    一听这样开头,沈端言心想不能让他说下去,要不然真深入谈心,万一她把持不住自己那花痴劲,说不定趁此良宵,她就耐不得闺阁寂寞把人给吃了。端端姑娘对自己也拎得清,她的节cāo,早八百年前就喂了狗,还是别用看起来味道不错的ròu来考验她的人品德行为好:“以前的事就不必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单说谁是谁非。至于以后,就按说好的来吧,那样就很好。”

    顾凛川:我没说是我一个人的错,端言,你先把话听清楚再说。

    不过,这却也把顾凛川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他虽没想着要与沈端言云雨结欢,却也有缓和他们之间紧张氛围的想法。他如今做的种咱,只是为日后不在未来某一天将梦境中的一切展现出来。如果说顾凛川对沈端言有三分怜,那么对梦境中种种,就有十成悲,为沈端言更为他自己:“端言,你可知我家中旧年琐事?”

    什么东西?沈端言琢磨半天,依稀记起一点来,反正又是一大盆子狗血以及漫天能劈死人的滚滚天雷:“记得一些,怎么?”

    哈哈哈哈,以问对问,嗯……不对,这不是给他递竿子了么,沈端言,你丫真是愚蠢的凡人啊!

    “我已习惯在起起伏伏中追逐,无法停止向高处攀爬,在离起点不远时便已将许多抛下。”顾凛川说到这,忽然停住了。

    明显后边还有话,沈端言遂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说一句什么。好半晌的,沈端言决定反正竿子都递了,她也挺好奇顾凛川与她所分析的有多少出入:“然后呢,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回您的话外音我是真没听出来!

    “我已无法改变自己,若为你所恶……端言,我可还你自由之身。”顾凛川这几日在府里,天天做梦梦见的都是沈端言,当真惊心于她那样浓烈的爱与恨。那样热烈的爱恨,他回应不起,也无法让她得圆满,思来想去,与其这样拴着沈端言,困着她,不若还她自由身,让她去寻一个能全心守护着她的人。

    这是顾凛川反复好多天才下的决定,他对沈端言如今可说是相当复杂,说爱恋那当真没有,但怜意却一日日加深,甚至还有些许愧疚。在梦里,她也曾有过笑脸,灿烂无比,骄傲无比,艳丽无比,总让人觉得那样的笑,应该让她保有一世永不消去半点。

    “啊……”这叫沈端言意外极了,顾dú草居然舍得沈观潮这棵大树。再思及他们今日的密谈,沈端言实在有点忍不住yīn谋论,觉得顾凛川可能有了其他倚仗,因此觉得放手也不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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