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倾城毕竟是孩子的亲娘。
自那以后,倾城再也没来找过梅婆子,梅婆子倒是去过采香院几回,只是每次都被挡在了门外。
“再听到关于倾城的消息,就是她投井自尽的时候了,那时候我也打听过元娘的下落。可是没有人知道,时间久了,我便把这件事放下了。”
说完往事,梅婆子唏嘘不已,“要是倾城知道元娘现下好好的活着,还生了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定然十分欣慰。”
覃初柳任梅婆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发辫,全部精神都投注在一窗之隔的房间里。
她现下就和梅婆子坐在西屋的窗户下面,梅婆子在说往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不信屋里的娘亲听不到。
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她们才回屋,元娘还在低头缝衣裳,昏暗的灯火轻轻摇曳,元娘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影里显得那般的寂寥和无助。
缝好最后一针,细致地打了个结,用牙齿咬断细线,“柳柳,把衣裳拿给傻蛋,看看合适不合适?”
元娘抬起头,把已经做好的两套衣裳都拿给覃初柳。这时覃初柳才发现元娘的眼圈通红,眼皮略肿,显见是哭过的。
她并没有揭破。佯装无事地接过衣裳。
东屋里,戚老头儿正在叮叮咣咣地修桌椅。
小河正伏在炕桌上一笔一画地写字,自从知道元娘不是他亲姐姐之后,小河便不似以前活泼,仿佛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沉稳了。
原来他不爱读书习字,这些天却一反常态地对这些热衷起来,每日里都要拉着覃初柳教他认字,就算是覃初柳没有要求,他也会认认真真地把新认的字抄写几遍。
傻蛋还是老样子,对着后窗打坐,覃初柳直接脱鞋上炕,把衣裳扔到他身上,“我娘给你做的,快试试合适不?”
覃初柳以为他还会像往常一样把她当空气,没想到他竟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也让覃初柳受宠若惊。
傻蛋拿起衣裳,并没有试穿,而是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然后动手把衣裳叠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生疏,显见是没干过这活的,但是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好似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把衣裳弄坏似的。
不知怎地,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竟然让覃初柳鼻子发酸,蹲身抢过傻蛋手里的衣裳,“真是个傻蛋,连衣裳都不会叠!你看好了,要这样……”
覃初柳垂头,用叠衣服的动作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湿意。
调整好情绪,三两下,她就把衣裳叠好了,推到傻蛋身前,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怎么样?叠的不错吧!”
傻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回到衣裳上,然后……
然后打开来,自己重新叠好。
覃初柳气结,明明跟她叠的步骤一样,叠的也不见得比她好,为啥还要重新叠?他就这么看不起她!
被一个明明不傻,却又装傻的人鄙视,真心很气愤!
覃初柳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把讥讽的话咽了回去,傻蛋就像是一团棉花,无论她怎么捶打,他只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儿,就能让她消了所有气焰。
起身不再理会傻蛋,覃初柳凑到小河身边。从她进来,小河只最初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一直认认真真地写字。
小河的字有很大的进步,覃初柳闷闷地评价,“小河,你莫要再练了,都已经比我写的好了!”
小河头也不抬,“你要是也能杀下心来好好练,定然比我进步快。”
覃初柳撇撇嘴,她也想好好练,只是最近的糟心事太多,她哪有心思练字啊。
回头无意瞅了傻蛋一眼,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字,就算不能像傻蛋写的那么好,也不能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