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也是很发愁的,日里愁夜里愁,竟是连自己也愁得生了这失眠之症。
这一天夜里,他又睡不着了,抱着从那些对此症也束手无策的大夫手中借来的医书,跑到了山上一个人翻看着,每一页每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他派出去求医寻药的人,一时半刻也不见回来,上书表奏朝廷的折子,也是一封一封如石沉大海,莫要说回信了,连送信去的人,都是就此杳无音讯,这个墨乡仿佛被这个世界都遗忘了一般。
抱着书看了又看,仍旧没有解决的办法,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样一来让本来就酷暑难当的感觉,更是显得轰轰烈烈。
合上书站了起来,合阳用力的伸了伸腰。天上的月亮明镜如盘,洒了一地的银白如洗,望着这片洁白又柔和的月光,他本有些浮躁的情绪,仿佛得到了一丝缓解。
晒着这美好的月光,他强撑着一份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惬意,漫步在这山野林间。
走到树林深处,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有一点点星星光亮一明一灭的,且还有悠悠扬扬的琴声传来,这曲子好听明快又暗含着忧伤,教也算精通音律的合阳有些吃惊,竟是自己连听也未曾听过的。
合阳寻思着,这里的百姓左不过就这么些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莫要说人,纵是狗有多少条,鸡有多少只,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能弄出此番妙音的,断断不是这墨乡中人。
寻着声音往前走着,远远的他就看到一盏光亮温和的灯笼挂在一根灯杆上,而灯下正坐着一个穿着嫩粉色纱裙的少女,而那琴音正是她抚弄出来的。
越是走得近前,合阳越是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这个少女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丝不似凡人的仙气,头上青丝随意绾着,一个精致的合欢花造型的簪子插在头上,耳朵上挂着长长的流苏妆耳环坠,近了看却发现,那并非什么流苏,而是大朵的合欢花造型,粉嫩白净细丝顶着如纱般细小的金黄色花药。
她手中正抚着的一柄发着粉光的琴,整个琴身与琴弦都呈一种半透明渐变的颜色,从白到粉从粉到金,颜色极其丰富又美得鲜灵!
合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琴,和如此美丽的姑娘,一时间,竟是呆在原地移不动半点脚步了。
一曲抚完,少女轻盈的站了起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微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和纱裙,吹响了沙沙的树冠,吹落了树上的合欢花,也吹乱了合阳那颗赤子之心。
然,合阳只是停在了这个距离,没有再造次一步。毕竟,在他看来,那少女衣着华丽,头饰发饰更非轻贱之物,那柄琴更是价值不菲的。单单这些行头看来,就能清楚她并非这贫瘠墨乡之人,更何况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也绝非寻常之人。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夜半三更四周没有人烟,孤男寡女又是密林深处,若是过于亲昵,终是有违君子之道,于是,便准备转身离开。
“合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琴声戛然而止,一声清脆又甜美如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好听的传了过来。
合阳心中大为一怔,一丛疑窦冒了出来,她又如何知晓自己姓氏名谁的?
遂转过身去,欠身掬以一礼,道:“这位姑娘叫住在下,所为何事啊?”
少女绕过琴来走到了合阳近前,弯身环好道了个万福,有个带着讨人喜欢的盈盈笑间。
“小女子家居这山中,最近总能见着一些可以识文断字儿的墨乡孩子,听说乡内出现失眠之症累乡民饱受折磨,我这里有一偏方乃是祖传,专治此种病患,大人可愿一试么?”
合阳一听这话,心下里竟是大喜过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女。
“姑娘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