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给我做雪貂大氅?出嫁前,老太君陪嫁了一件雀裘大氅,一件夹绒大氅,聘礼里,母后也给了两件好料子大氅,我不缺大氅的。”
明思说完,荣烈微微顿了顿,才故作自然的一笑,“好东西谁嫌多,你又没雪貂大氅。再说了,老太君和母后给的是她们给的,又不是我给的。”
明思偷眼看了一眼,心下一笑,也故作自然的道,“这京里只怕没几个有雪貂大氅吧?不知皇后有没有?”
“她有件紫貂的,”荣烈接口。
明思“哦”了一声,“皇后才有件紫貂的,我穿雪貂的只怕是不好吧。”
荣烈嗤笑,“这东西也没逾制的规矩,她没有难道我的王妃就不能有?寻常人家没有,一是凑不齐,二是不敢穿,咱们怕什么?皇兄也知我要给你凑大氅,皇兄都没说什么。你放心,她最多也在心里发酸,不敢明面上说你的。”
明思抬首起来,笑盈盈地望着荣烈不出声。荣烈同她对视须臾终于露出些不自然,作势咳了咳,“怎么了?”
“上月帽儿她们替我整理冬日衣物,你是不是瞧见了?”明思唇畔一缕浅浅笑意。
荣烈微滞,下一刻终究还是坦陈了,“嗯,瞧见了。”
两人虽都未明言,但心中都清楚,说得便是那件雪狐大氅。
冬日将近,丫鬟们都要将这些名贵的衣物拿出来清理打整见见日头。明思从北将军府离开后,纳兰笙带着帽儿蓝彩上门收拾明思的物件。原本纳兰笙是不打算带走这件雪狐大氅的,可无论纳兰笙如何冷脸拒绝,秋池却不退步半分,定要让他们同明思其他的东西一起带走。最后还是蓝彩开口劝了一句,纳兰笙才默许秋池将这件雪狐大氅放在明思的衣物中。
帽儿如玉翻出这件大氅,两人皆有些默然怅惘。
后来,帽儿低低说了句,“没想到这竟是最后的念想了。”
如玉怔了片刻,开口说了一句“将军”便顿住闭了口,终究是无言。
两个丫鬟在屋中沉默,荣烈在外间驻足,顿了一会儿后,见两人未再开口才进屋扫了一眼。一见那雪狐大氅,心中即明。虽说不上妒忌,但心里多少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心下几分打算计量,便开始谋算,才有了这一番的算计。
明思先未想到这许多,但上了马车后一思量便隐隐猜到此事必有源头。有了猜疑,缘由便不难寻,上月帽儿如玉将雪狐大氅yīn晒后收箱时,她也是见到了的,只是未出声。此际一联系,暗忖片刻后就明白过来荣烈的心思,故而才刻意开口。
此刻听得荣烈坦言,她不禁一笑,“就为这个?”
荣烈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明思垂了垂眸,“我离开大京时并未收拾东西,后来是五哥同蓝彩帽儿去给我收拾的东西。若是我自个儿收拾东西,按当时的我定是不会带走的。”微顿了顿,“可如今,我却庆幸五哥最后接了这件大氅。”
荣烈抬眼定定看着她。
明思唇角淡淡笑意,语声轻缓,“我给你带铃兰花时,也给他带了一枝迷迭香。迷迭香的寓意是留住回忆——我同他虽相处并不长,却经历不少。真要说起来,却是苦多于笑。最波折时,我也不是没有恨过他。可后来明白一切,我也知怪不得他。论苦,他远比我心里更苦。我尚且有可怨可恨的去处,他却连这个去处都无。”抬起眼帘望向荣烈,明思眼中满满真挚坦陈,“我原先也理不清自个儿心里究竟对他怎么想的,可后来心里有了你后,我才明白过来。这一生一世,我都是欠他的。他虽是心甘情愿,可心里对他不及他对我十分之一。所以,我欠他,我不欠他的命,可欠他这份情却比命还重。无论他生死,我终究是无法还他。如今他不在这世间,我能做的惟有两样:一是好好活着,不负他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