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又一蹙的绿叶重叠在树冠,在眼前撑开了一把又一把巨伞。
乍看之下,蔚为壮观。
树干上无数触须般的气根似长者胡须般垂落随风而飘,每一棵皆是根如蟠龙,皮若裂岩,处处都是沧桑意味的斑驳痕迹。
眼前的景象虽算不得多美,可也能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别样感动。
转首朝秋池笑了笑,明思并未发现在对面山上,是整整一面山坡皮色为暗红褐的熟悉木种。
秋池回以她一笑,迈步走到靠近最外侧的一棵最为高大的榕树下。这时,明思这才看到那颗粗大的树干上缠绕着数圈灰白色的绳状物。
秋池将那绳索解开,绳索竟似从树冠高处落下,他一拉,顶端便落下一架绳梯。绳梯落下便轻dàng,秋池一把扶住,转首笑看她。
明思愣了愣,好奇的抬首朝高处看,但视线被浓密繁茂的枝叶所阻,看不大真切,只隐隐约约见得枝叶间似有什么东西,体积似乎还不小。
秋池偏首看向她,浅笑柔和,星眸莹润。
明思一怔,走了过去。
到了树下,抬首一望,却是呆住。
那茂密的枝桠间已经被修剪过,空出的空间中,竟是一间约莫五六平方大的原木树屋!
枝桠砍伐修剪的痕迹崭新,树屋也很新。全是用一根根大小一致的圆木搭成,两根最粗大的圆木结结实实的托在最底部。
明思呆了片刻,目光落下转向秋池。
秋池却一笑,柔声道,“上去看看。”
明思走过去,秋池将绳梯扶住固定,“不必怕,这是牛筋所制,极韧固。”
踩着一根根不知名黑色坚实横木,明思爬上去。拨开门帘,又是一愣。
数平方的空间内,有一小榻、一桌、一椅,皆是木质。南开的方形窗口垂着一挂竹帘。
细看去,屋中每一处都被打磨得极光滑。
口鼻间袭来新鲜木质特有的清香,勳暖的阳光正透过竹帘的缝隙,温柔的泻入。
一瞬间呆怔。
他们是昨日早上离开的,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也只得一日一夜的时间来建这间树屋。
怔忪片刻,慢慢地爬上,走了进去,心绪满满难言。
身后传来声响,明思没有回首,闭目微颤,“秋池,我不值如此。”
真不值…
身后却传来秋池的低声,“ 还记得那年你说想去西龙山看花么?”
明思先是一愣,下一瞬记忆便复苏。她想起来了,是前年——被流民所抢困在雪地里大病一场后,她曾提过一回,想去西龙山看桃梨花开。
可最后因她身体还不宜受风,便未去。
秋池走到窗前,将竹帘拉来挂起,一瞬间,明媚阳光便豁然倾泻进来,暖洋洋的金色霎时涂满屋内。
从方正的窗口平视过去,对面数百米远的一面山坡之上皆是整齐错落的桃树。即便这般远,从那葱郁的枝头绿色也能看出,长势极好,多得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
秋池回首,眼中笑意浅浅温和,语气似有些许惋惜,“可惜此处只得桃树,未有梨树。”又一顿后,添了一分温润,“来年三月,你可来看。”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一刻,明思只觉心口发堵之极,却半字难言。
秋池静静凝视。
半晌后,一步一步缓缓走近。站定后,又缓缓地伸手将她一寸一寸的拉拢,轻轻环住。一分一分的收紧,最后,他此生最后一次将眼前这个此生唯一所爱也是最爱的女子锁入了怀中。
而心中那难言难诉的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了四字低沉,极轻地,“明思,莫哭。”
明思只能闭眼点头,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