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清醒的感觉和思考,甚至还能心理活动。而另一部分,却在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中轮回。
忽然间,她看到了将军府的那张雕了合欢花的紫檀木拔步床。那是老太君为她置办的第一张婚床嫁妆。她回到了离开将军府的前几日,她和蓝彩躺在床上歇息的场景。
蓝彩揽着她微微而笑,笑容还是那样秀美和温暖。
另一个她和蓝彩偎依在一起。显得那样的和谐和满足。
看到这样的场景,清醒的那部分她,不觉心中酸楚,一瞬间只觉伤痛。
“蓝彩,你好傻”她喃喃低声。
蓝彩却未听见她的声音,伸手拨开她的发丝别到耳后,笑意柔柔,“小姐。日后我们会相见么?”
明思顿时心如刀绞,正yù大声说话,忽地。她听见了窗扇在窗框上摩擦的声音。她倏地一怔,下一刻反应过来――这是真实的声音,并非梦境。
一瞬间,她睁开了眼。一刹那的黑暗过后,她看到了床外侧部分的纱帐被风吹得朝内凹起的波纹。
身体有一刹那的绷紧,她转首朝外。随着几不可查的脚步声,一个高挑的男子身影出现在床前,朦胧的光线中,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明思一惊,张口yù叫!
“明思――”那男子抢先一步低低地开了口。
只有两字。语声极低极沉,听在耳中,却蓦地让人生出些沉痛,又似缱绻。
极熟悉的声音,在他张口的那一刻,明思就听出来了。是秋池。
明思缓缓地将口闭上,怔了一瞬,然后慢慢地撑手坐起,探起身子拂起纱帐想将纱帐挂起。身体一直起,锦被便滑下,明思又腾出一只手去抓那锦被。
“我来吧。”秋池上前一步将纱帐接过,手一抬,便挂在了鎏金的铜帐钩上。
明思没有反对,两人身体靠近的那须臾间,秋池身上的湿气让明思不觉打了一个颤,她退后一步,拥紧胸前的锦被,将自己裹紧了些。
侧身取过床内侧的一个靠枕垫在身后,朝秋池望去。
秋池挂好了纱帐,也未退开。他人本就身量极高,站在拔步床的踏板上,更显得居高临下。挂好了纱帐,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明思。
明思亦抬首静静地同他对视。
面具遮去了面容,真实的只有那一双星眸。
背着光源,明思看不大清他的眼神。只觉得虽还是同往昔那般星亮,却是深幽了许多,让她看不清晰。
还是明思先开了口,先用目光指了一下床前的锦凳,“坐下说话吧。”
这样仰视,她觉得累。
她原本是意思是让秋池坐在床前,但秋池却顺势坐到了床上。不过还是小心了些,只坐了露出的床沿位置。
明思看得难受,便扫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了嘴。
坐下后,他低声道,“我身上有湿气,就这样便好。”
这样一坐下,明思才看见他的侧脸。果真是一张完全不识得的面孔,鼻梁微勾,肤色半白,唇微厚,却是惟妙惟肖,看不出半分僵硬。甚至在他说话间,还能察觉出细微的表情。
见明思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脸上,秋池垂了垂眸,双手扶上脸部,在发际线和脖子下方四处揉搓了片刻。须臾,一张薄薄的,似有弹xìng般的面具就被揭了下来。秋池从怀中掏出一个好似装了液体的瓷瓶,将面具小心卷好放了进去。
明思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并未有出声,只在他将瓷瓶放回怀中时,轻声问,“这该不是真是人皮面具吧?“秋池俊朗的面容露了出来,闻言却是动作一顿,“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如何做的。”回了这一句后,将东西放好。他抬首定定望着明思,“你嫁给他是逼不得已,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