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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看向明思,挑了挑眉,面上似笑非笑,“说出道理来——说得好,朕就不罚。”
这话还藏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说得不好,就要受罚。
明思迎着荣安的目光,未有说话,却是轻轻诵了一首诗,“闺中少fù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众人愣了!
这首诗话意浅白,却是大家都入耳便明白的。
一愣之后,看向荣安。
“悔教夫婿觅封侯?”荣安定定看着明思,眼底一丝晦暗不明,须臾之后,“男儿志在四方,本该以家国为重。男人有功勋,女人才有荣光。你难道不想,你夫婿功勋卓越,这样,不是你也多些脸面么?”
明思垂了垂眸,复抬起,“请皇上恕明思僭越,明思才敢说。”
荣安一怔,再度似笑非笑,“恕你无罪,说就是了。不过,这理由可得让大家服气才是。”
明思微微福身一礼谢过,站定抬眸,神情从容静缓,一双眸子宛若静湖秋水,“明思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无大志,无大yù。明思以为,再多的功勋,也比不过相濡以沫的平静相守。要获得大功勋,需要付出时间和努力。这个过程,注定聚少离多。倘若有幸成功,最后达到了目的。可位置愈高,责任愈大。男人站得愈高,女人便分得愈少。明思是俗人,若是有情,只愿朝潮暮暮共迎晨昏,而不愿只看那陌头杨柳色。我相信,许多女人,都喜欢自己的丈夫心里,能多一分自己。名利若要无数个日夜的寂寞忧心来换取,我相信,大多数女子,宁愿粗茶淡饭的相依相守。”
“哦?”荣安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这首曲子,与那当兵打仗无关,只是说的fù人之思。”
明思敛容,“皇上圣明,正是。”
荣安蓦地哈哈大笑。“倒是看不出,你是个这般没志气的。男人给女人挣脸面,竟然还能被你一番话说成这般,倒像是吃了亏是的。男人站得愈高,女人分得愈少——我家老十七可是没人能来分你的?”
看着荣安大笑调侃,明思不由一噎。
她是有几分把握,荣安不会责罚她,可也没想到,荣安看起来,还真是没生气的模样。
可荣安这调侃。明明就是曲解她的意思。噎了噎,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也只能笑了笑。
“好了,话是这么说,看你说得诚心,朕就不罚了。不过,往后朕要派老十七差事的时候。该派的,却还是要派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别扭。”荣安笑道,“行了,回去坐吧。”
明思再行一礼,回到荣烈身边坐下。
这一场篝火宴,一直欢声笑语不断。持续到亥时初才散。
无论如何。明思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汉人的风流文雅的矜持,她其实更喜欢这种奔放直接的热情。
月上中天,元帝道散,众人便起身,各自归去。
荣烈看了一眼明思,“可要去走走。”
方才每人都分了不少烤ròu。ròu质鲜嫩,滋味绝美,明思也吃了不少。
明思点了点头。“好。”
两人遂缓步朝着无人方向行去。
已到月底,天上银钩玲珑如玉,月色却是浅薄。倾泻而下,涂抹在夜色中显得发暗的碧草如茵上,却是墨绿上一层淡银。
草地茂盛,踩下去,脚便陷入,隐隐有柔软的感觉透过薄薄的绣鞋底传来。
明思没有说话。
荣烈也静静无言。
两道身影,就这样,在缓缓夜风中,默默并肩而行。
夜晚的远山,如蛰伏的巨兽。
荣烈抬目远眺,“眉儿说你们今日去骑马了。”
明思点了点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