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似伤心无言,又似决绝凄然。
吸了一口气后她才微微侧身,望向前方的荣烈,一双黑亮的眸中水光盈盈,似有泪yù落未落。
那秋水般的眸光在触及荣烈那一刹,又轻轻一颤,垂下语声顿时凄楚,泫然若泣,“烈郎,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并非逃难的商家小姐。我也不叫四儿,我乃是纳兰府的六小姐纳兰氏明思。我,……我……”
说到此处便顿住似极难受。
唇几颤两滴珠泪顺着粉颊落下,纤细的身形微微颤栗忽地吸气,“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烈郎,你就当从未识得过我吧!”
用力说了这一句后,无视众人的惊异,明思猛地转身,望向龙椅之上的元帝,“回陛下,这块玉佩乃是民女在大雪山时,睿亲王赠与民女的信物。”
荣安“哦”了一声,看向荣烈,只见荣烈神色淡淡,那琥珀双眸之中的眸光却是定定落在明思身上。
荣安心下生奇,看向明思,“究竟如何缘由,你好生道来。”
明思咬了咬唇,一顿之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回陛下,民女因同夫君和离,故而离开大京。而后,民女定居在了大雪山中。一月前,民女同睿亲王不意相遇。当时,睿亲王受了些伤。后来,睿亲王便在舍下养伤……”停住片刻,语声低了些许,“我们二人情愫渐深——临走之时,睿亲王将这飞云神兽玉佩jiāo于我,让我来大京寻他。”
说完,明思垂眸不语。
“让你来寻他?”荣安笑了笑,眸光颇趣味,“你为何未同他一道走?”
明思摇了摇首,有些苦笑悲怜,“民女对睿亲王隐瞒了自个儿身份,民女……如何敢?当时,民女也心中不决,故而才推脱有事,暂不能同行。”
荣安看了一眼神色未变的荣烈,挑了挑眉,“那如今,你怎又来了?”
“自睿亲王走后,民女日夜辗转,皆不能忘。”明思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眸望着荣安,眸中一抹坚决之色,“事到如今,民女也不敢欺瞒陛下。民女幼时为yàoxìng所冲,肤色怪异,容貌同如今差别极大。后来,民女几番yù断念想,却还是不能。便下了横心,想着京中无人识得民女之容貌,那民女就舍弃前身,便做一商户孤女,用此身份同烈郎——”一顿,改口,“同睿亲王相依相守。定下决心之后,民女便下了山。可是,却不曾想……”
语声又颤了起来,眼中的泪再度滚滚而落。
众人一怔,看着眼前女子那般伤情哀怜的模样,心中也不由有些怜悯之意。
因民风传统所致,故而胡人对女子较之汉人要宽泛许多。
对于明思所说的再嫁之身,也未有过多在意。当然,此刻众人还未知,明思言中所提及的和离夫君便是北府将军秋池。
听得明思最后那句转折之词,荣安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悟,眸光闪了闪,“说下去——”
明思倏地盈盈拜倒在地,“民女入京之后,才得知家中祖父兄长,还有家父——尽皆深陷囚笼!民女虽不舍烈郎之深情,但血脉之情却同样不能割舍。民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兄受难,而安然享受一己之私。想着睿亲王同民女说过,持此玉佩可上朝面圣,民女便斗胆进宫觐见陛下,为父兄陈情!”
荣安未有言语,眸色微微变幻片刻,沉声道,“抬首说话。”
明思抬首起来,面上泪痕蜿蜒,语声却低柔清晰,“民女也知此举一行,便情缘不复。可父母生养之恩,兄弟手足之情,民女若弃,便是那不孝不义的之人。纵是两情缱绻,也将终生无安。故而,今日觐见陛下,是为父兄陈情,请求陛下宽宏恩准,赦其不敬之罪!”
明思的话声一出,殿中嘈杂声便起。
纳兰府那两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