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那副字儿是一样的……”
云芳笑得喘不过气,笑了片刻,神情诡异地凑近他低声,“我还知道,老夫人方才翻了那信出来又看了一遍,吓得脸都青了!还了说什么‘大错了,‘弄错了,之类的,奴婢也没听清……”看着秋池面色变幻,她笑得愈加得意,“少爷你可得快些,再慢了,老夫人可就把信给烧了!我看老夫人的样子,慌张得紧呢——”
他一把松开云芳,便冲了出去。
到了母亲房中,只见火盆中是两封烧了一把的信,不顾秋老夫人的惊色,他冲过去将两封信拿出来,用手拍灭。
秋老夫人一惊,过来阻止他,“娘不过是烧些用不着——”眼中却有显而易见的慌乱和惊惧。
秋老夫人的这种神情让他的心直往下沉!
他一把推开母亲,将残信拆开。
两封信都烧了一半,可凑起来,却能隐约得全。
两封信纸里都是一样的四句,故而能恰好凑齐,只缺了几字。
他低低而诵:“良城美景奈……何天,草色入帘青色碧,千里自相会,一衣带水向……”
“何天”二字是他自己添上的。
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明思的字迹。
自明思离开,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明思的消息。
目光在信纸上似贪婪似眷念地胶着了须臾,轻轻抬首,看着秋老夫人已然发青的面色,他语声低沉,“娘,最后两句是什么?”
秋老夫人不敢看他的目光,躲闪地转开,“没什么……”
可是不用老夫人说,他看着那信纸上那“方三心”三字,他也猜出来了。
他如何不了解明思的xìng格,那般决绝的离开,她又岂会无缘无故的来信!
三心——乃是“兰思”藏头。
他看着那信纸一字一字的念,“良城美景奈何天,草色入帘碧色青,有缘千里来相会,一衣带水……”最后三字猜不出。可是这已经足够!
他已经看出了明思的意思。这首藏头诗其实只有四字——粮草有异!
心房明明是一片空洞,却又觉心痛如绞!
如果能早收到这信……如果能……
却再也没有如果了……
三日之后,他收到陛下传信,便分兵南下。可还未赶到,就传来了大京城破,皇室皆灭的消息……
那一刻,他原本想自尽,却被包不同拦住。后来,收到了太子的传信,才振作了些起来。突围中,他替包不同挡了一锤,受了重伤。再后来,他便被人送走了。逃亡的的过程中,身边的亲兵一个一个的死去,最后,他收到了千丈坳的消息……
他吐血晕迷,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他朝思墓想,却也不敢相信会出现在眼前的人——明思。
虽然她容貌又变了,打扮也迥异两人,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刻,在一瞬惊愣之后,心里也不是不喜悦的。不过,也只仅仅过了一瞬,心中的喜悦就化做了冰凉。
是她!的确是她!可是,他拿什么脸面来见她!
因为一个帽儿,她就已经那般心痛气急—他怎么能将蓝彩的消息说出口?
他说不出。
他是一个罪人。
对不起祖父,对不起包不同,对不起他那些死战殉国的手下,对不起太子,也对不起她……他还能有什么颜面同她相认?
那些花前月下的缱绻脉脉,犹在脑海里,深刻清晰得如同昨日。
这一生都再也能忘,也忘不了。
可是,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只因,这条命,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幽暗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