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好好想想,你也好好看看吧。”
低垂的羽睫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明思的眼神,可那淡然语调中的疏离,他却感受到了。
一瞬间,心底生出些莫名的恼怒!
这样的明思,他极不喜欢,极不习惯!
明思整理好寝衣,拉过锦被盖住,抬眸起来,眸光已经平静,“阿敬,我不喜欢背后说人。你如今也应该看到了。的确,我不喜欢你母亲,而同样,你母亲也不喜欢我。我对她的不喜其实并不影响什么,该如何做我已经做了,我问心无愧。可你母亲对我的不喜,却不是我忍便可风平浪静的。我的确身有寒疾,也有可能生不出子嗣,可这不能成为我忍让的理由。因为,这不是我的错。我理解你的处境,也明白你的心思,可这不代表我就该无条件的退让。夫妻是平等的,该包容,该谦让。可所有的包容和谦让都应该有一个限度,凡事过犹不及,我不以为无限的包容和谦让会让夫妻感情深厚。你与其来猜我的心,不如去好好看看你母亲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秋池蹙紧眉心,明思的话说得他有些糊涂,有些明白,有些却不明白。可有一个意思他听懂了,那就是明思不喜欢母亲,说母亲的行为过分了。
他有些不高兴,却忍住了,沉了口气,“娘纵有不是,那也是因为——”目光触及明思宝石般的乌眸,又顿住,“可我同娘说了不纳偏房妾侍,娘还是答应了。所谓爱屋及乌,明思,你就不能为我忍让些么?”
看着秋池执着的模样,明思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却不知这份可怜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秋池。
爱屋及乌?
的确是道理。
可是她自认没有那样圣母,更不用说用在秋老夫人身上根本是无用!从头到尾,她自认没有一点故意惹她生厌的地方,她又能如何忍让?如何改?
连她身边的一个奴才对她都那般轻蔑厌恨,她可以想象秋老夫人对她的情绪的程度只怕是只多不少。
丹红、云芳,她用自己同为女人的了解,悄然无痕地用尽了手段让她难受,添堵,而这不过只是开始!
这些手段虽然也让她生了些郁气,可她并未真正在意。
她在意的是秋池的想法和反应。
可如今……
明思垂了垂眼睑,轻轻抬眸,“你母亲可是说我若不爱屋及乌,便是对你没有用心?”
秋池一滞,唇动了动,未有言语。
看着他的神情,明思明了了——方才那一系列质疑,那连着三句的不喜,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明思忽地笑了笑,“你也认为我应该爱屋及乌——因为喜欢你,所以连你同别人生的孩子也该视若己出?”
秋池怔怔地,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是因为母亲的那番话而心绪烦乱,可此刻,他却不知道自己原本以为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个孩子,他是有些在意。可这份在意是因为自己多了一个骨血,还是因为将这个子嗣作为对母亲的一份补偿,还是因为有了这个子嗣,即便明思不能生养,他也能有所jiāo待——这一瞬间,他有些迷糊。
可无论如何,那是以前的事儿,他的心已经明明白白,他不懂明思为何这般在意?
看着秋池的怔然沉默,明思突生无力,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淡淡轻声,“阿敬,我累了,可以让我歇息了么?”
秋池静静地看了明思半晌,轻声低沉道,“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心的。”
言毕,从床上坐起,下床套上云靴,取了外裳挂在臂间,也未穿,就那样大步离开。
秋池离开后,一室愈加清冷。
烛火被忽然流动的空气带动,颤颤摇曳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