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兰生享受最后一阵微雨的风,不假思索道声恭喜,“我妹妹四个呢,你说的是哪个?”
“会看病的那个。我母妃不喜欢太有主见的儿媳fù。”声音那么冷清,将要相伴一生的人根本入不了心的漠然感。
“只要能许南月玉蕊出门做善事,她就什么事也不会管了,确实是最好相处的一个。”有一句说一句,烧着儿时那点回忆,可以看到烬处。
泫瑾枫却望着兰生,“你变得太多,唯独被咬的反应一模一样,石头脸冰冷心,脸都不会红。”
兰生的思想毕竟与这个时代的女子相差很大,在别人看来暧昧无比的一场亲密胶着,她不会黯然神伤,哭哭闹闹,好像名节受损就活不了一样。本来,自尊心这种伟大的精神,是自己觉得在就在的,怪到别人身上,其实是自己先放弃了。
“这是殿下已经咬过我一次的意思么?”她没好气瞥他一眼。童年时跟他应该处得不坏,否则这时怎能坐定呢?惊心,惧心,慌心,却在想起他小小子模样的刹那,带来此刻安心。
“我五岁的事都记得很清楚,你那会儿却是七岁了。”脑袋真让门板夹过?
兰生一笑而过。算了,咬一次是倒霉,咬两次是白痴,她何必给自己寻不痛快?
泫瑾枫收回目光,也看景。景色宜人,却是死物,看死物时,心里也成死水。
“兰生,帮我看看,今日哪个位置最是凶险?”他开口已是冷然。
兰生惊起回头,安心不再,“我怎么看得出来?”
“或者,赠我一言,就像你送三哥那句。”淡金无光,幽黯无底,“此言若出,我就替你保密。”
保什么密?兰生不好问,想来又是童年种因。罢了,这人喜怒无常,善恶难分,她应付过去今后就太平了。心随念起,扶栏而眺,高处本就风大,只见桥摆水摇,却什么幻觉也未出现。目光移到泫瑾枫面上,看他傲然冷意,气魄邪酷森狠。
她不当骗子,只能摇头,“我真看不出什么来,也无话可送,你——小心为上。”
泫瑾枫冷道,“南月兰生,去吧。从今后,忘了那个五岁的玩伴,忘了今日同你闲聊的这个人,多听听别人如何形容六皇子。你二十了,老大不小,赶紧找个老实本份的丈夫,最好不是皇族官贵,远离了事非,一生平安即好。”
梨冷夜的六皇子回魂,然,兰生淡然处之,转身下去望台。
那支童年的馨香,全然烧烬,无形的风儿悄来,连灰都吹散了,仿佛一切刷新。
少了假师姐,不装天傻,兰生在水榭里漫无目的游dàng得像个孤魂野鬼,猛然回想起柳今今说她犯煞桃的话。是侥幸撞对了?再一想,泫瑾枫对她并无暧昧之情,无非是这些高高在上贵族无事玩暧昧的陋习,算不得煞桃烂桃。虽因两人小时候有过jiāo叉点而诧异,但和安鹄一样,过去的事了,谁又不曾经历年少无知?
振作精神正要去找柳今今要人,忽见一队队的武汉子和护城军士跑上了桥和廊,到处环顾似在找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忽听有人唤她。
“兰生小姐。”
她侧过脸,看见了泫冉。好得很!又是一殿下!这玲珑水榭同荒山野岭是一个定义——狼群活动区!
“冉殿下,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巧啊。”今日一波三折,她仍能笑脸迎人,不是争气,不是忍气,是沉得住气。
泫冉尚未说话,身后冒出一个圆不溜丢的脑袋,还有香儿。
“小皮球,我正要去找你。”看到那样失常的六皇子,再看恢复如常的南月凌,兰生波澜不惊,问号都不打。
南月凌却是大喜过望,完全没介意她叫他外号,跑过来一串地说,“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我们遇上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