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热闹之间却也显出长辈们各自的心思算计。当着面都好,背着面谋私,可怜黛玉一孤儿,纵然聪明敏锐,没有父母如薛姨妈那般尽心打点女儿终身,只能眼睁睁看宝玉娶宝钗,吐血化草。
从她娘被流放在外十余年,从南月萍在她面前骄纵蛮横,从她爹允她娘设巫庙而提到老夫人,从大总管不动声色阐明后宅谁掌控,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家很不简单。而当着大国师,在外头声名显赫的南月涯,也许是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一个。因为他有一国之君要服务,君为天下,他当然也要勤勉,没有精力顾家中老婆们女儿们的琐事。
“宅斗我无力啊。”兰生小声叹一句。
身为孤儿,她有一个自知却改不了的大毛病——不擅长与人jiāo往,自以为说笑,多冷场,自以为严肃,多惹笑,基本上她是情商零蛋。全心投入建筑设计之前是画画,占据她打工之外的全部生活。宅斗?比画宅建宅,哪怕拆宅,可以。
有花听她说话,“你说什么?”
兰生挑眉笑,抿嘴摇头,表示没什么,心情却没郁闷多久。因为曲廊兜转,以眼记忆,将**的格局照入脑中,便没有空间想闲事了。
走廊下为砖地,园子为泥地,有些山石堆奇,有些花草着彩。一条最宽的长廊接两边院落,以三合院为单位,左右却不对称,这一处围起来的内墙,那一处无遮挡的厢房。又层次不齐,高得没理,低得奇怪。
最后来到一拱门,门前的风不停打转,吹得人头发乱飞,衣袍乱撩,但这日明明秋老虎高照,只有微风。这风是穿堂风,兰生一看就知道了,夏天没那么明显不适宜,但冬天——
门开了,一个小丫头露出脸来,看到南月涯忙往里大声通报老爷来了。不容多想,兰生随着邬梅往院中最大的屋子去。直到拱门关上前,那风呼呼吹着她走,冽劲。
正屋里一股子yào味,一个相貌中等却让人看着挺舒服的大丫头上来奉茶,说老夫人正在用yào,要稍等。
南月涯对邬梅道,“这是襄玉,伺候娘三年了,娘太喜欢她,十八岁还不放出去配人,又嫌家里的不好,梅儿你帮着留意一下,要是能荐一个经得起我娘挑剔的年轻人,功劳可就大了。”
襄玉倒茶的腕子稳当当的,不看邬梅,“承蒙老爷看得起,可襄玉跟老夫人求了个恩典,这辈子伺候她,不嫁人了。等老夫人百年,我给大小姐当婆子,再照顾小公子小小姐。”
邬梅端茶的手更是稳当当,大方看襄玉,“真是个好丫头,越这么乖越让我想拿这功劳。”
老夫人还没登场,总管丫头个个这般厉害。不擅宅斗的人,且避!兰生低脑袋,无声喝着自己那杯茶。
第33章 太极
“李氏钟氏都领不到的功,刚回都城的你能领着?”挂在内屋门上那幅飞天琵琶的锦布画卷了起来,一位满头银发圆敦笑脸的老太走了出来。
邬梅连忙站起,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就是一跪,仰面望着,眼泪从眼角滑出,哽咽一声,“老夫人……这些年可好?”
“我是数着日子要走的人了,看你倒是真好,从前天不怕地不怕一丫头,如今规矩坐着吃茶,让丫头怠慢还大方。我当初说得没错吧?离开也是暂时的,总有回来的时候。”老太太伸手要去扶,襄玉抢了这活儿,弯身搀邬梅起来。
兰生一听,怎么回事,她又搞错了?先以为她爹无情无义,想不到是个深情中年叔。再以为老太太是宅斗的大推手,想不到对她娘和颜悦色。
邬梅起身就扶老太太上座,老太太捉了她的手,让她坐身旁。
“我年轻时犯了不少糊涂事,多亏老夫人提点着。”接过老太太身后小丫头递来的帕子,邬梅擦干眼泪,“我本意是想为姐姐守上一年的,